无际之路(第十六章)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恢复在恍惚间,魏成忍着头痛,慢慢的睁开眼睛,直到逐渐的适应黑暗后,随着嗅觉闻到的木头和酒味的香味,他判断出自己所在的地方大概是个地下酒窖,但视线所及范围并没有出现酒桶,又驳斥了味觉的判断————周遭尽是金属栏杆围成的牢房,房内隐约可见的刑具————手铐脚链,鞭子绳子,地上许多滴尽的蜡烛,还有一个大的X型木架,折磨一个人的工具可谓一应俱全————魏成的心里打了个冷颤。

他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但更重要的事情使他忽略了头部的疼痛和目前糟糕的处境————为什么这家农场的主人知道他在江城的一切?那个之前绑架善爱的猥琐小平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受邀前来拍照是纯属偶然还是对方有意为之?他隐隐的担忧起来还在家里留守的四个女孩了————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正当思绪的梳理引发了又一轮的头痛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恼人的却又似曾相识的高跟鞋的脚步声正缓缓逼近————“咚!”的一声,地下室内的灯光全部亮起————魏成举起双臂挡在眯着的眼睛前面,以遮住这突然袭来的刺眼的光。

“哎呦大英雄,醒了?”,女子打开牢门走到魏成面前,一脚踢开了他挡在面前的手臂————本来不知多久没有进食而靠墙歇息的魏成又虚弱的侧身倒地————他眯着眼睛缓缓睁开,首先看到的是系着红色鞋带的,打磨的光亮的黑色高跟长筒皮靴————转而倾侧了些脸继续往上看,冰冷白色大腿的交合处是紧身黑色三角皮裤连着紧身黑色皮内衣,肚子大半露在外面,像极了汤姆与杰瑞的装扮,但依然看不到对方的脸————索性进而完全把脑袋转了过来平躺在草席上,视线顺着颈部绑着的黑色皮带再次延伸,终于才辨认清楚————正是上次来这里碰到的那个妖艳的女人,勾人魂魄的盯着自己。

女人掏出手机,把屏幕对着魏成,“是这里吧?”————手机屏幕里清楚的显示着魏成住处的定位。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给我钱,直接去不就行了?”,魏成虚弱的问道,“是谁提供的信息?”。

“你本就可以不遭这个罪的,拿了钱我们大家都方便”,女子收起手机,“但你偏自讨苦吃,这也是你自己选的”,她顿了顿,冷冰冰的说道,“不过也没关系,你不配合我们办事无非也就麻烦了点,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你说是不是?”。

魏成默默的盯着她,心里已经想着一个怀疑对象了————‘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她’,转而又打量着面前这位————‘还有,来审讯穿成这样?未免太过浮夸了些吧?’。

“不说话是吧?行”,女子从一旁的案台上翻出胶布,封上了魏成的嘴,“留你这个麻烦在这儿,也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哈哈~!”,这一声冷笑尖锐刺耳,魏成哆嗦了一下————随即他的眼睛也被胶布缠住,漆黑一片。

女子的高跟鞋发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本以为会迎来不知道怎样的毒打的魏成用鼻孔长出一口气————但事态并没有他想象那样好转,不一会儿,那恼人的高跟鞋的声音又再次传到耳边,并越来越近————饥饿加上未知的恐惧使得意志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极力的调整呼吸,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任何事情。

“带犯人!”,不远处传来一声命令,听声音就是刚才那个女人,‘该来的总会来的’,魏成心想着,心跳不由的加速起来。

“把他关进去!”————听到这声,魏成心里纳闷了,‘把他关进去?我不已经在里面了吗?’,想着想着突然猛地意识到,‘不对,应该是还有一个人要关进来!’。

“你们这群卖国贼!历史必将唾弃你们!哈哈哈!!!”,一声高亢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咆哮着————魏成的心里反倒不那么紧张了,心想着至少有个伴儿了————“少废话!快点走!”,那个女人命令着,好像在驱赶这个男人的步伐————从脚步声中可以清晰的辨别出脚镣的金属间碰撞出的清脆的声音。

“这人是谁?!”,男人好像被捆绑在地的魏成吓到了,声音变得很小,像是嘟囔了一句似的。

“这是你的同伙!”,女人说道。

“哦,哦哦~”,男人像是明白了什么是的,但一旁的魏成心想着肯定不认得这个声音,‘这人是谁?’,同样的问题他也在琢磨着,‘说是同伙就是同伙?这人也不找我确认一下?’。

“让你嘴硬!上刑架!”,那女人大声命令到,随即咔嚓咔嚓的传来金属的摩擦声。

“小同志,你一定要挺住啊!”,男人的声音略显激动。

“你说不说?!”,女人狠狠的说道————啪!一声鞭子好像是抽在了男人的身上————“啊!!”————男人痛的叫了声————“把名单交出来!”————啪!啪!!————又是两鞭子————“啊!!我不知道!”————啪!啪!!啪!!————“不说是吧?!”,女人好像恼羞成怒了————啪!啪!啪!————三鞭子抽在了一旁蜷缩着的魏成身上————“唔!”,被胶布封上的嘴巴发出闷声,身体不由的卷缩起来。

‘疼……’,魏成被着突如其来的鞭笞吓到了,与其说痛感是来自于肉体上受到了伤害,不如说更多的是因为这突然来袭的惊恐带来的————因为疼痛很快就减轻了————‘咦?不疼?’。

“住手!!”,男人见状怒喊道,“有本事冲我来!臭老娘们儿,呸!”。

“你刚才叫我什么?!”。

“臭老娘们儿!!!”。

啪!啪!接连两个耳光打在了男人的脸上,“你再反抗我就杀了他!”————“恶毒的女人!放了他!他是无辜的!”————“来人!把他放下来!”————叮咚的金属镣铐声————“放了他!你们这群无耻之辈,呜…… 呜……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呜…… ”,那个男人传出了哭声————一旁的魏成脑海里有无数个问号。

“跪下!”。

扑通!一声膝盖触地声————啪!随后一声清脆的击打声,但不是刚才的鞭子,像是板子————“啊!呜…… 呜……”,男人止不住的又哭了————“求求你,放过他吧”,男人央求着————‘这人为什么要如此忍辱负重的救我?’,魏成心里琢磨着————“那你能乖乖听话了吗?”,女人温柔的问道,“嗯。”,男人满含委屈的勉强答应了。

“那应该怎样称呼我?”。

“是……女王大人”。

‘???’。

“来人!押下去!”————“是!”————两个女声同时应答————“哦对了,一会给这小子送点东西吃”————“是!”。

众人的脚步声远去。

但片刻的平静依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脚步声匆匆逼近————牢门再次被粗暴的打开。

“人呢?!”————是金永男————他大声的质问着,几乎同时,一脚狠狠的踹到魏成的肚子上————“呜!!!”,魏成痛苦的哀嚎了一声————金永男才意识到魏成的嘴巴被封上了说不了话————嘶————他粗暴的一把撕开了魏成嘴上的胶带。

“人呢?”,魏成反问道。

“我他妈的问你呢!”————又是一脚重重的踹到魏成的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使魏成差点晕过去————“呸…… 哈哈哈…… 哈哈哈哈”,他吐出一口血,高兴的冲着金永男笑了起来————他明白了,他们去抓人但扑了个空!

金永男被这嘲笑声彻底激怒了,但刚要发作,便被身后传来的一个脚步声音打断了————他自知身处王老板的地盘,不好太过于放肆,也只能暂且作罢了。

魏成忍着剧痛心想着,‘妈的这次来的又是谁?还有完没完了’。

“奎姐让我来送饭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原来那个女王她们叫她奎姐’,金永男看了看身后端着盘子正走过来的女子,转身愤愤离开。

“吃点东西吧”,女子缓缓揭开缠绕在魏成眼睛上的胶布————“啊……”,魏成痛苦的叫了声————“哦,对不起,我轻一些”,女子耐心的放缓速度————‘这人应该没有恶意’,魏成心里有了些安慰————绑住手脚的胶布也一并解开了。

“是你……?”,等到视线再次恢复时,魏成认出了这位女子————是上次来拍照时,遇到的那位一身白色山茶花短旗袍的女子,但今天穿着的是一身墨绿色短旗袍,上绣有黄色鸢尾花修饰,别有韵味。

“嗯,我们之前见过”,姑娘的语气很急迫,“我在这儿不宜久留”,她没等魏成说话就自顾直接说了下去,“坚持住,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女子转身离开。

“喂…… ”,魏成试图挽留,“我们……?喂……!”————女子并未理睬,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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