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他，哭了
昨晚新公司中秋聚餐，我坐在相对较为熟悉的那一桌，不多说话，也不完全隐默。公司业务人员偏多，来这桌敬酒的也络绎不绝，刚坐下准备吃口菜，端着酒杯的同事又来了，大家站起碰杯，说些祝福的话，一口红酒，一口饮料下肚，这仪式就算是结束了。起起坐坐七八回，这敬酒的也就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本桌人开始扯闲聊。都是些90后的年轻人，除了聊感情还能聊什么呢？你单身吗？好像她也单身？要不撮合一下？你不出去敬敬酒，认识认识新来的小姐姐些？诸如此类的语言大家就着酒，连绵不断的说着。其中有两位男同事是大家主要操心的对象。年龄稍大一些的被他的领导带着去敬酒了。有人调侃说:我们这公司多好，管吃管住管落户。大家哈哈笑着，现在那落单的单身汉便成了唯一的关心对象。大家给他倒酒，给他介绍对象，给他勇气让他去敬酒。能看出他是一个腼腆的程序员，话也不多，接受着大家的关心，喝着大家倒进他杯里的酒，答应着叫他乐玩陈学冬的绰号。大概两个小时后，他停止了喝酒，把头放在撑开的手掌里，一动不动。看来已经喝晕了，别的桌也喝躺了几个人。所以没有太多人能注意到他，没醉的又找到另一波没醉的继续喝。可能是因为在同一桌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同样话不多的原因，我总时不时的看他几眼，他一直在那撑着头，没有其他动作，让我一度以为他可能已经睡着了。但又在一次不经意撇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他微微向下的嘴角，一只手从撑着下巴的位置移到了眼睛处。动作很轻，轻到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发现。
他哭了，不动声色的哭着。我做不了什么，我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只当没看见。过了几分钟，满场照相的一位女同事拍到了我们这桌，一一拍过，镜头转像他时，那女同事惊呼:哇，这双手好漂亮。她赶紧又往近凑了凑。这声音引起了同桌人的注意，他们也纷纷拿出手机拍他醉酒的样子。刹时四五个人围着拍他，他们笑着，偷笑着，窃笑着，而我，只看到他依然哭着。大家都心满意足的拍完了后，那男生突然开始呕吐，就吐在桌子上，呕吐物不多，但他吐完依然撑在那里，可能是胃里依然翻江倒海，可能是那味道刺激了他，紧接着又吐了一大堆，便有人赶紧将他拉起远离那堆东西。这时他的手才终于离开了他的脸。大家注意到了他的眼泪，有人惊讶，有人递纸，有人解释。他此刻成了焦点。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一直盯着他。那努力不让表情悲伤过度的模样真令人心碎，但眼泪总是止不住的，坐他旁边的女同事便一直为他擦眼泪，可能人在有安慰的时候更容易情绪崩溃，他的表情渐渐“丰富”起来。这一刻，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他在哭，他很难受，他很伤心。大家都围着堆的安慰他，他就坐在那，流着泪，不说话，任别人在他脸上拭着。缓了10分钟左右，大家纷纷散场准备回家了，一位男同事扶着他下了楼。第二天听说他坚持自己一人回了家。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他酒后流泪，也没有从旁人处听出什么来，但我知道，他很坚强，醉前笑了那么久，一定很不容易吧。那眼泪，迟早是要流下的，只可惜，早了或晚了一步。年轻人，别流泪，那些珍珠你得好好收藏着。
2019-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