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元和年间,政权相对平稳,诗人才子粉墨登场,你方吟罢我来和,热热闹闹犹如开一场诗歌朗诵会,当刘叉出现在唐朝诗歌论坛上时,几乎秒杀所有人。
首先是名字,一个“叉”字就带着一股杀气,颇有江湖大佬气概。于是有人揣测,从名字就能猜出,刘叉是个有故事的人。果不其实,小道消息迅速传来,年轻时的刘叉,爱喝点小酒,那时还没有进入文艺圈,还在江湖边上混,结果,酒后闹事伤人性命,他没有投案自首反而开溜,后来被抓起来蹲了大牢,本该是死刑,但刘叉命好,那年皇帝高兴天下大赦,刘叉自由了。自由后的刘叉,本应重新投身江湖,不混成黑道老大誓不罢休。结果刘叉很任性,把那些小片刀、短剑换钱买书,洗心革面,开始读书了,瞬间秒变文化人。
其次,是刘叉不按常理出牌,从出生年月日到家居何方,人生履历空白一张,无论到哪里出席何种重要场合,一律免谈过去。也许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能红,写的诗能火,所以对过往只字不提,谁愿意揭伤疤给人看呀。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此后也没人知晓他的生卒年以及出生地。但如果他能把过去讲出来,没准就是一部励志大剧,但是刘叉很任性,我就不说,你能咋地。这和其他名人不同,别人是急着爆猛料,以其能上头条,他却三缄其口。
还有就是,别人写诗都是用词华美,既取悦读者也愉悦自己,刘叉写诗却不走小清新甜美路线,他写的诗是“小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但就是因为直白且用词奇特,所以他的诗作迅速得到追捧。
比如,刘叉曾为耕地的牛儿们代言,写了一首《代牛言》诗:“渴饮颍水流,饿喘吴门月。黄金如可种,我力终不竭。”这首诗写出了所有牛儿们的心声,据说牛儿们听了这首诗,泪流满面集体给跪了。牛都能听懂的诗,何况人乎?于是,人人争诵刘叉诗,各大文艺团体也纷纷发表评论。刘叉为什么火了,就是因为他写的诗,引起了读者的共鸣,所以毫无征兆地火了。他没有搞宣传,也没有雇用水军,火得让所有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连出名都这么任性。
刘叉火了,如果借此机会出几本诗集,不仅能赚得盆满钵溢,没准还能走出国门扬名世界。尽管多家出版社找到他,希望与他合作,刘叉却不肯,为啥呢?任性呀,他认为写诗就是为了自娱自乐,别人爱读是别人的事,与已无关,不能火了就出诗集去绑架读者呀。
不出诗集也罢了,按说他已经火了,应该有个明星范儿,签名也许不用练,买个墨镜戴上装个深沉总可以吧。可刘叉不仅没装,反而公开坦言,自己也有不足之处,还需名师指点,于是,拿着自己新写的诗作,投到韩愈门下请求指点。此举让粉丝们大跌眼镜,任性害死人。
韩愈是元和年间文坛大佬,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美名,韩愈出身高贵,但写诗著文,追求新奇幽僻,不喜浮丽华美。当韩愈读到刘叉的诗歌时,不禁拍案而起,不是气愤而是惊讶,真是高手在民间呀。
刘叉写了一首《冰柱》诗献给韩愈,摘选几句如下:“檐间冰柱若削出交加。或低或昂,大小莹洁,随势无等差。始疑玉龙下界来人世,齐向茅檐布爪牙。又疑汉高帝,西方末斩蛇。人不识,谁为当风杖莫邪,铿镗冰有韵,的皪玉无瑕。”洋洋洒洒几百字,写得辉煌大气,诗如奇山怪石,峥嵘嶙峋。韩愈欣赏呀,他对此诗的评价是,与李白的《蜀道难》有得一拼,对刘叉的横空出世双手点赞。
刘叉很顺利地加入到韩愈的文艺圈里,只是圈子里的才子们,来自五湖四海,每个人都有怀才不遇或者唯我独尊之意,无根无派狂傲散淡的刘叉,与文艺圈格格不入,不仅口无遮拦评东论西,而且路见不平一声吼,整个一愤青。
对当朝统治者不满,刘叉文笔犀利写下“官家不知民馁寒,尽驱牛车盈道载屑玉。载载欲何之,秘藏深宫以御炎酷。徒能自卫九重间,岂信车辙血,点点尽是农夫哭。”对以强凌弱,以富欺贫者,他更是义愤填膺,“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如此任性的后果是,刘叉没有交到一个朋友,起初还有韩愈罩着他,因为韩愈爱其才,有才就可以任性。但是刘叉却不买帐,“韩愈对我好不假,但是,韩愈做的事情如果看不顺眼,我也要在微信圈里发表说说。”
韩愈是博学大儒,既能写诗著文,还会写墓志铭,于是,那些豪绅贵族为父辈办丧事时,都以求得韩愈写的墓志铭为荣。当然,韩愈写墓志铭不是公益行为,而是索要稿费的,据说千字百金。这在当时是公开的秘密,没有人对此诟病,刘叉却不爽了,公开指责韩愈:“你身为吏部侍郎,却搞歪风邪气,靠给死人写墓志铭挣钱,而且词藻华丽,极尽吹捧之意,有失名师大家的身份,也给年轻人灌输了拜金思想,实在为人所不耻呀。”
韩愈心里那个气呀,但也不好公开驳斥,因为是自己把刘叉融入到圈子里的,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韩愈自讨苦吃准备不了了之,自然也希望刘叉能偃旗息鼓不再冒进。
刘叉骨子里的江湖豪气陡生,看到韩愈仍不收手,他也不再说说,而是“持愈金数斤而去,”直接将韩愈刚刚到手的钱顺走,并美其名曰“此谀墓中人得耳,不若与刘君为寿。”这是阿谀奉承死人的钱,不如送给我当养老费吧。
“归齐鲁,不知所终,”刘叉走了,不仅带走云彩,还带走韩愈的金子,韩愈气得差点跳楼,但也无可奈何,碰到这样的主儿,只能自认倒霉。
刘叉有才,但是太任性,否则历代史书之中,愣是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生平,只能从传下来的野史之中,捕捉到他的点点滴滴。
纵观刘叉一生,因为任性而失去许多机遇,因为任性而没有名垂青史。但是如果有来生,刘叉还是选择任性而为之,因为任性才能风骨凛然;因为任性,才能在浩如烟海的历史之中,被人提及并时时传颂。
真是江湖好混,文艺圈难混,但总算也混出点名气来,不枉在尘世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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