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赤手空拳地来到了这个花花世界。
三妈满心期待我手拿乾坤圈,脚踩风火轮,光芒万丈地降临人间。可是,我来的时候老天爷少配了一样道具-----我是个没有小鸡鸡的丫头片子!
三妈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哭了三天三夜。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回怎么会又没有小鸡鸡呢?照她的经验,这个必定是个儿子呀,绝对错不了!她怀疑是医院抱错了。娃娃一落地,三妈因为是高龄产妇体力不支就昏睡了过去。我由三爷看着被护士抱去洗澡的。三妈说三爷戴个眼镜,眼神不好,看不真切。十有八九是小护士收了人家的黑心钱,把她的儿子硬生生换成了丫头。三爷赌咒发誓他绝对没有开小差,绝对是一路跟着小护士。再说了,娃娃一生下来,你自己也是看到的,就是个没带把的!三爷颠来倒去的解释,有时心生烦躁,免不了语气生硬。
三妈气自己,拼来拼去,没拼到个儿子。也气我,怎么又是个不中用的!三妈不喂我吃奶,也不抱我睡觉。可怜的三爷,只能给我这个意外的错误当爹又当妈。硬是一调羹一调羹地喂我喝米汤,夜里把我放在他的肚皮上哄我入睡。
据三爷说,我从小就是个机灵鬼,只要有吃的就从不哭闹,吃饱了就睡觉,睡醒了就自己跟自己玩。三爷说,大概我是知道自己不受三妈待见,所以自觉得很。
这样沉重的打击,一下子就把三妈打垮了。裁缝店是肯定开不起来了,就连人家来寻个样子,裁个衣服三妈都怏怏地没有招呼的劲。渐渐地,三妈的外快越来越少,三爷的头发越来越白。三妈觉得是她害了三爷,三爷觉得是他对不起三妈。
而我,这个无知的奶娃娃,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哪里知道什么人间疾苦?人间在我眼里就是头顶上的一片大白墙,白天灰灰的,没有开灯;晚上白白的,灯光照在墙上,白得晃眼。人间就是我没有小鸡鸡也来到了人间,不管人间欢迎不欢迎,反正我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