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从来都没有容易两个字不是吗?

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我们是身在菲律宾这个异国他乡。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开车回家后,到了楼下却还在车里待很久?

因为,很多时候你也不想下车,因为那是一个分界点。推开车门你就是柴米油盐、是父亲、是儿子、是老公,唯独不是你自己;在车上,一个人在车上想静静,抽根烟,听首歌,才觉得这个躯体属于自己。

每一个在菲律宾的华人,他都可能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一个老家亲戚眼里的富裕番客。可是,只有在车里的时候是他自己,一个幽暗狭小的空间,一根忽明忽暗的烟,半睡半醒之间,才会让你意识到“自我”的存在,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1.一本破烂的笔记本

老何早年到过广州,河北等地。做过很多生意,服装,餐馆,烟酒....但因为各种事情,不仅没赚,反而亏了不少。他最后咬咬牙,找亲戚朋友借了个遍,硬是凑了几万人民币,把老婆孩子留在国内,不顾家里人的阻拦,一人毅然来菲律宾创业。

那是1998年,30多岁的老何,不懂英语,在菲律宾又没有熟人,他就毅然孤身前来。一开始,找同乡,找货源,找店铺,装修,货运...老何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店面总算开始营业了。为了省钱,老何只请了3个店员,自己充当收银员,经常中午忙到3,4点才吃午餐,也因此得了胃病。老何心疼钱,不舍得租房睡,晚上在店里的地板上铺上箱子凉席,将就着睡了。

当年商店少,市场大,老何的服装店不到半年就盈利了。但是,他每次打国际长途,都是边看手表边计算。你以为他吝啬,不爱家?不,正是因为他爱着他的家,才更加省吃俭用不舍得打电话,因为这一分一秒都是血汗钱啊。老何这个大老爷们,常常电话打着打着就哭了...

然而,这些比起学菲律宾语,那都不算事了。

老何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我翻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菲律宾语笔记,还有各种土音注解,纸质都已经泛黄了。

“ 我当年最痛苦的就是学菲律宾语,我就像是会说话的哑巴,听得见的聋子。人家说的,我听不懂,我说的,人家也不知道。每次说话都是连比带画,说了一堆后,人家一句 哈? 我又得再说一遍,真是太痛苦了。”

在菲律宾的生活从来就是不容易的,当你觉得容易的时候,那肯定是有人在替你撑着属于你的那份不易。

2.酒入惆肠,烟雾缭绕

现代社会每个人都有一个标签,朋友小黄的标签是乐观。他是个特阳光的小伙,独自在菲律宾有6年了,在马尼拉市区做电脑配件,生意还行。常晚上关完店后,邀小伙伴去打篮球,K歌。就算生意和生活中遇到啥问题了,他都乐观处理。

昨晚十点多,小黄打电话叫我去XX餐馆喝酒,我很惊讶:“你什么时候来我这个岛上的?”他淡淡说:“刚到。”我一听他的语气很不自然,立马开了车就去了。

我到的时候,桌上点了3道菜,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地上一堆空酒瓶子。小黄正一个人喝得起劲。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一个人先喝起来了。”小黄放下酒瓶,笑道说:“口渴了。”他的轻描淡写,让我心里发堵。

我们又聊了几句,这时,他电话突然响了。他说:“我挺好的……现在和朋友吃宵夜呐……最近生意蛮好的……治安?嘿,没事啦,我都来马尼拉这么多年了,哪里的路不认识……哎呀,妈你就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接电话的时候,我看见小黄身旁放着一个大行李箱。他察觉到我的异样眼神,他笑了笑说:“没啥事,我市区的那间店倒了,我打算去塔克洛班开店。”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

我陪他有一句每一句聊着,我看喝的差不多了,就拉他去酒店开了间房。我说:“你也累了一天,又喝了这么多酒,早点睡。”他笑道:“你先睡,我想下明天行程的安排。”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虽然放心不下,但也只能先去睡了。半夜起来上厕所,却见小黄还坐在沙发上,没开灯。在香烟的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在豆大的火光里忽明忽暗,若隐若现,没有表情,眼神空洞。

一个男人真正的崩溃,是不会摔门砸东西,不会流眼泪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大叫的。他只会一包又一包的抽着烟,就这样,默不作声,把自己整个人融入烟雾里。

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看起来很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的糟心事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

生活嘛,从来就没有容易一说,也不在于你是在菲律宾或中国。得过且过的生活,若是你想要的,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但若是你想要有更精彩的生活,那努力就应该是你的常态。说实话,没什么了不起,不论成不成功。世界上比你努力的人多得是,大家仍然在努力着,为了梦想,为了追求,为了不被冷眼看待。

在菲律宾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容易这两个字。不容易在,你明明知道,真正的自己,早就被生活的压力所埋葬,但你依然得咬牙硬撑,全力攀爬生活这座高峰。

可每个人,无论爬得多辛苦,演得多艰难,内心深处,还都会有一个微弱到快熄灭的声音,不停地拷问自己: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身在红尘的体验,还是看破红尘的顿悟。山的那头,到底有什么?我们只有爬过去才知道。

虽然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不用经历那么多的泥潭、沼泽,但不吃苦的人生毕竟很少。但是能经历过去的,就是那些,能挺住的人。阳光总在风雨后,不是么?

挺住,意味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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