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不同阶段,不同的书籍给你填注了不同的营养。有趣的是可能你都把它忘了,但是在遇到某一个事情,或者思考某一个问题的时候,你曾经读过的一本书,还会再次帮助你和激活你。” ——白岩松
隔壁家的老王语言风趣幽默,铁杆粉丝无数,原则性强,但生活爱好无趣,一生都在乐于助人和自乐。这其实就是《奇特的一生》中讲述的昆虫学家柳比歇夫的一生。坚持56年的“变态”时间统计法,毫无情感、事无巨细、风雨无阻的记录他的工作、生活和情感状态,一年365天全天候工作,每年年底写非常详细的工作总结,随便一份工作总结都可以出书。
先看老王的幽默风趣。有一位年轻科学家表示羡慕他那种从容不迫、顺利安适的生活,于是他以他一贯的作风把自己所有的倒霉事儿开列了一张清单作为对他的回答:
5岁,从柱子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
8岁,一块板压坏了脚;
14岁,在做昆虫标本切片的时候,割破自己的手,得了败血症;
20岁,急性阑尾炎;
1918年,肺结核;
1920年,格鲁布氏肺炎;
1922年,斑疹伤寒;
1925年,最严重的神经衰弱;
……
1946年,飞机失事;
1970年,摔断股骨腰……
他一贯的作风就是无论是从昆虫的分类到世界战争的锐变,从清晨几点起床到对国际文学泰斗的某观点的抨击,从美好爱情的期许到忽视所有的人情世故,每一个细节都做到详细的计划、记录和执行,甚至他压根儿不用借助钟表就可以准确判断时间点,他内在的注意力能感觉到时针在表盘上的移动,他能够让时间服从他,他的时间好像是物质的,不会无影无踪地消失不见,不会消亡,它变成了什么,总能查得出来,由于做了时间统计,他获得了时间。例如,他会记录:1小时35分到1小时50分和某某在哪里散步;在写《论生物学中运用数学的前景》时间记录~准备时间14小时30分(提纲、翻阅其他手稿和参考文献)、写29小时15分,共计43小时45分,共8天,1921年10月12日至19日。一般作者都只是写文章结束的时间或大概花了多长时间,但当时能具体到连准备工作花了多长时间都有记载的,绝无仅有。
在我们的时代,决心献身于一种旁人看来极不严肃的工作是需要有一定的勇气,还需要热爱。老王认为最高尚的科学是昆虫学,因为它使人保留童年时代的优秀品质:天真、纯朴和容易对事物表现出诧异。试想,一个上了年纪的、仪表端庄的人,突然忽视身旁的行人,跨过水洼去追一个甲壳虫,一个人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婴儿般的纯洁和不顾一切的品质。他说人们把昆虫学家看成是傻瓜,他们实际上不仅是傻瓜,更是怪物,他们之中有些人真是爱上自己的昆虫。
老王深信,由于自己从事的是一项无比美好的事业,因此才有他如此良好的健康状况和旺盛的工作能力。但看完全书,我更认为是时间统计法成就了他,也是他促成了时间统计法。为了达到目的,他一切分配和计算都停当,计划、计算,并按照收入和支出两条渠道分别做好分配,这也培养他非常精准良好的记忆力。通过日期、姓名、事件的标签,把资料、照片等种种材料合理地保存在头脑里,在需要的时候,能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那样,从脑中找到对应的材料,而且这材料存贮56年,学科跨度非常大,有文学、哲学、历史、昆虫学、生物分类、甚至戏剧和战争,形式包括书籍、信件、报纸杂志和标本,但我们需要记住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脑,不可能出现你的一键搜索功能,纯粹靠大脑的记忆。
但老王的一生最为可贵的并不是这些夺目的光,而是忍耐和独立。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从未对自己的见解、抨击和立场有过任何的怀疑、质疑和放弃,他曾两度被“革命”,因此被捕和流放到某外地,他的家人和朋友也饱受折磨,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妥协,他的坚定信念和强烈立场都显示他的与众不同,增粉无数,同时也树敌无数,因为不迎合大众,还批评大咖。
他还有一个特异能力,他到底能干多少工作?怎么开展、完成和结束这些工作,都有非常精准的定位和计算,并且实际完成时的偏差在0.5%左右。他从不让自己负担过重,力必胜任;他还总是循着他能力的边缘前进,对自己能力的掂量愈来愈精确。
这一切最终回到一个主题上~他的一生是奇特的,也是幸福的,他一直在把握生命中的进度和节奏,甚至是配乐和旁白。那这样到底好不好?给自己的生活定了框框,还定得那么死?比时间更宝贵的难道不是生命的意义和提高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