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去朋友家把元宝接回来了,真的是超级胖的一只狗子,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小狗崽都胖,高小胖说它趴在地上就跟乌龟一样,粗短的腿,圆滚滚的肚子贴着地面,好像四条腿已经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我开车两小时把它带回家,路上它就躺着纸箱里睡觉,偶尔发出小猪一样的呼吸声,像是在打呼噜。睡醒一觉它就稍微动动方向,伸伸懒腰或者挪挪屁股,换个姿势再继续睡。看起来真的很乖很乖。前两天去看它的时候,它是吃奶抢的最欢实的一个,还以为会特别活泼,没想到像是小猪一样乖巧。
回到家,我把东西大包小包从车上卸下来,又把元宝搬下来。我拿着元宝的箱子上楼,兴冲冲的喊我妈出来看我的狗子。可是我妈看到第一眼,就完全崩溃了,她质问我从哪里弄来的小狗,这么丑,又说她讨厌狗,每天照顾我都累的不行,现在还要照顾我的狗,然后一边哭一边数落我,弄个狗回家干嘛,是不是要累死我,等等。
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一只狗而已,她也哭也闹也生气,还把我数落一顿,发狠说要么让她送走,要么让我踢死。我真的觉得心里难过得要死,我喜欢小动物,可是我从来没有养宠物的权利。
我想到自己初中的时候,过八月十五捉到一只蚂蚱。那时候天已经微微变冷,能有一只幸存的蚂蚱很不容易了。我就把它养在玻璃瓶里,每天放学拔草喂它,每天给它清理粪便。天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么孤独,有多么希望有一个跟我一样渴望着自由又深受禁锢的灵魂,能理解我在青春期的不为人知的心事,哪怕仅仅是陪伴而已。
我妈看我这样,觉得我拔草喂蚂蚱是不务正业,会妨碍我学习,所以在某个我下自习回家的晚上,我的蚂蚱不见了。我已经忘记了当时有没有跟我妈争辩过,或者她让我好好学习的言论太过于义正言辞,总之,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还有那个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洋娃娃,也是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我不知道她是怎样被丢在了垃圾桶里,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总之,在那以后,我知道我的童年已经远去了。
说这些,并不想发表一个怎样的万字文声讨我的母亲,我只是觉得,这种方式,真的让人难过。
当我妈歇斯底里冲我哭闹喊叫的时候,当她让我把狗放在楼下,不能让它上楼的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我住的,是我母亲的家,不是我的。我还是没有权利在这里做出我的决定,我还是不能按照我的想法去决定我的生活。
我跟我妈说,寒假我把狗养在家里,等我开学,我就在人才公寓养它,我跟它一起去人才公寓住。那是我自己在外边租的房子,哪怕偏远一点,至少那时我自己能做决定的地方。可是我妈又开始抹眼泪,你去那里你就不回家了,不行,就要把狗送走,扔出去也行。
我顿时觉得心寒。我不反对母亲对狗的态度,她不喜欢,那么我可以把它带走,可是,我无法接受她用自己的喜恶来决定我的生活。我已经成年了,我毕竟将会有我自己的生活,做出自己的决定,那么我亲爱的母亲,你是会支持我,还是反对我我呢?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的父母,依然像我妈一样,想要对子女的生活指手画脚,他们用自己的处世准则来约束孩子的生活,想要孩子活在他们自己理想的轨道里,按部就班,一世安稳。
可是我真的不想要这样,我希望我可以爱我所爱的人,不被家人反对;可以去远方,哪怕生活没有那样的安稳,可我至少可以活的精彩;我希望我有一辆车,一只狗,然后有一个小院,哪怕只是农村里最普通的院子,可以在我疯够了之后有一个宁静的栖息之所。总之,我想要体验更多彩的生活,我想要摄影,想要画画,想要写文字,想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记录我的生活。我想在这短短的一生中活的精彩,哪怕风浪曲折,我也愿意过不平淡的一生。
可是这些啊,我都不敢跟我母亲讲,我生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女儿,我怕她会阻拦我,哀求我,用她的眼泪甚至生命去威胁我。我只能自己偷偷的努力,去想办法在她接受的范围内,考上一个更好城市的工作,来作为我自由的第一步,然后,再慢慢实现我想要的生活。
似乎有点扯远了,说回我的元宝,它在楼下一个人,哦不,一只狗孤独的待着,会孤单的叫,叫累了会睡着。我偶尔会下楼看看它,却也不能一直陪着它。它会舔我的手,也试图咬我。我想,它大概是想吃奶了。
我觉得我是对不起元宝的,它本来有狗妈妈和它的兄弟姐妹,可是被我硬生生抱来,把它自己丢在楼梯的走廊里,我才觉得,我这样对待元宝,是对它的亏欠。不知道元宝能不能原谅我这样一个不怎么样的主人,能不能在它长大以后,能忘记这段不怎么样的童年岁月。
元宝,它不是我养的第一只狗,但我希望,它是能用一生来陪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