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我抬头寻找香气的来源,独自想着。
桂花的花瓣被踩进泥土里。多么漂亮的花。我心里涌起“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的可惜。我想不明白它是该快乐还是难过。它被毁掉,融进土里,它拥有了大地,但它再不是它自己。无论如何它总会消失,落得片白茫茫大地的干净。它小小的尸体身旁,我的影子被我踩在脚底,它一声不吭。我想它真是坚强,但或许它只是在蓄力忍耐着准备吞噬我,我不知道。对啊,我怎么能知道影子的想法呢。或许它什么也不想,它仅仅是存在。
人与其他东西的区别,在于人不仅仅是为了存在而活。人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该有那些或许在其他生物眼里显得多余和矫情的情感。远古时期的人只能称作高智商的哺乳动物。当我们在博物馆里看到他们制作的人形制品啧啧称奇,千万年前的这些物品却只是为了满足制造出它们的人最原始的欲望。我站在博物馆一尘不染故作隆重的过道,觉得可悲。 我不想去评判当今社会的好坏,我只是觉得它像一个大型的化学容器。人之初善也好恶也罢,它将这属性放大,再让它慢慢消失,直到被完美地隐匿在皮囊下。对了,这是教育的杰作,这是法律和管理的束缚结果。这社会希望再不会有人们因怜悯和善心倾尽一切,也不会因仇恨拿起利器刺进他的胸膛。只是中立,只是平常。这样最能促进人类的发展,这是人类进化的结果。
但在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生中,有那么一个阶段,能显现出他本来的性格,能大胆地去抗拒世界。这叫做青春。我欣赏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我羡慕到嫉妒。多有年轻的孩子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人笑他们傻,说他们冲动,却不知自己已经丢失了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气。他们脑子里是责任,是生计,是家庭。青春期的孩子却不会。他们的确没有成熟,他们没能学会苦中作乐,没能学会把痛苦的情绪化作溢出的鲜艳色彩换面包吃。他们不知道成年人的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他们没有想过有多少人,亦是强忍悲痛,活在这个世上。但这就是青春。多少人感到可笑惋惜欢愉,都通通回不去。我喜欢青春时遇到的一切,快乐也好悲伤也罢,全都喜欢。 幸而总有一片晚霞会落在你身上,你也会欢喜一场。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