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云中记》

不要怪罪人,不要怪罪神。不要怪罪命。不要怪罪大地。大地上压了那么多东西,久了也想动下腿,伸个脚。哎,我们人天天在大地上鼓捣,从没想过大地受不受得了,大地稍稍动一下,我们就受不了了。大地没想害我们,只是想动动身子罢了。

——《云中记》,阿来

上个周末去上班的地铁上终于读完了《云中歌》,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场注定要来的山体滑坡,一个注定要消失的古老村落,一个抱着必死决心安抚亡灵的老者,编织了一个苍凉而动人的梦。伴随着江水的日夜冲刷,所有和这个梦有关的山石草木,都去了未知的远方。悠悠一场梦,站在江边哭泣的乡人,是否还能忆起昔日故乡的容貌。

回不去的家是故乡,念而不得见的人是故人。阿爸是祭司的后人,阿爸是怀念故土且愿意和故土一起消失的人,他的灵魂祭献给了神山,他已无所牵挂他也无需依附。在他心里,他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个人,普通到尘埃里,不值得打扰任何人和值得任何人关注的人。他可以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都需要安慰。人活的干干净净坦坦荡荡,才不会害怕鬼魂的袭扰。这个世界是否有鬼魂存在?如果有,我很想念我的父亲。阿爸在村子里做法事的时候,我也很想回到我的那个家,我想父亲的魂灵也许还寄托在那里,等待我们时常回去。他是那么爱我们,他一定舍不得离开……

然而,活着的人总有离开的理由,心怀远方的人总有离家的勇气。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即使在一个城市有了房子车子,甚至有了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也一定会有一种漂泊感或无依感时不时会涌上心头。梦里魂归,心心念念的仍旧是有父母忙碌身影晃动,有兄弟姐妹嬉笑怒骂,有邻家伙伴一起做伴的家——那个荒僻的充满人情味的村庄,那山那水那人那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在江湖在,人走了,记忆的宿主不在,父辈们创造的历史也就成了一种传说。

总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继承的历史,也总有人会为了历史的延续死而后已。我们这些漂泊在城市的人,对故乡的留恋和不得的惆怅,是否会影响下一辈对故乡的认知呢?家国情怀,对人身份的认同感还是很重要的。人这一生,无不向死求生,做有意义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和家国,就是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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