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养着一条鱼，养了很多年，是外婆给她的。肚皮是乳白色的透着幽幽的白光，瞳仁又黑又亮，有种莫名的执拗。
最近她发现鱼身上有很多细小的红痕，似乎也不爱吃饭，投喂的鱼食在水面静静的漂浮，粘粘成一层薄膜。它开始待在鱼缸的底壁不动，静静地偏卧着，像个老人。阿絮喂食的时候叫它它也不予理睬，但还是象征示的摆摆尾巴。
但是阿絮没想到这种情况越来越糟，以至于如果不是它还没有肚皮翻出来飘在水面上，阿絮就以为这鱼已经死了。
这天，阿絮中午出门之前又和往常一样去喂鱼，意外的是鱼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不仅开始吃食，也开始绕着鱼缸壁游起来，看起来和外婆刚给她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等到她下班回来，注意到鱼缸的时候发现这鱼已经漂在了水面上，肚皮已经变成了灰黑色，一大部分已经开始腐烂了...好像中午她看见的随处游动的鱼只是一场梦...
她将鱼平躺在一个红色的塑料盘子来，这是小时候过年吃年夜饭外婆用来盛鱼的盘子。在灯光下她静静地注视这鱼的尸体，冰冷麻木灰败，眼睛像是生出了眼翳，黑色的瞳仁蒙上了一层白色水雾。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细菌，那些戳向她头顶的指尖，模糊面孔里的唾液，还有身后的窃窃私语，阴毒又不以为意的弦外音，全是拥挤在她的世界的人...
她的鱼就这样被杀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