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从立冬到小雪,不知不觉已经转入严寒的天气,草木凋零,万物闭藏。动物们开启了冬眠的模式,人们也全副武装,深深埋进了厚厚的棉衣中。
在湖北读研的那几年,每到此时,是我最难捱的时节。从小生长在北方的我,冬天里有暖气伴随,倒也不觉得寒冬的冷冽。然而,到了湖北,离开了暖气的庇护,冬日里显得越发严寒,手指触及之处皆是凉意。
那时,我就与舍友丽闭关取暖,无课的情况下,坚决不出舒适的被窝,这让我们有了更多惬意的闲聊时光,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尽在满室清幽,不经意得人生百味。
丽是一位靓丽的川妹子,据她所言,她们家乡有一句谚语:“冬腊风腌,蓄以御冬”。小雪之后,气温急剧下降,天气变得干燥,她们村里的家家户户杀猪宰鸡且为乐,她家也不列外。小雪一过,她父亲就开始了张罗,将家中喂养了一年的小肥猪宰杀,剃毛清脏、分割洗净后,精选猪五花,切成不到一寸厚、一尺多长的长条,按照一定的配方放入花椒、大茴、八角、桂皮、丁香等香料揉搓均匀。七到十五天后,用棕叶绳索串挂起来,滴干水,进行加工制作。同时,选用柴草火慢慢熏烤,然后挂起来用烟火慢慢熏干而成。熏好的腊肉,表里一致,切成小块放在米饭中蒸或炒菜吃,透明发亮,色泽鲜艳,黄里透红,吃起来味道醇香,肥不腻口,瘦不塞牙,清淡丰腴、风味独特,营养丰富。
此时,丽略有停顿,幽幽地说,“好想吃家乡的腊肉了,好想吃爸爸做的腊肉饭。”
我深知丽是想家了,本想安慰她。丽话锋一转,故作轻松地说道,“寒假过后,我一定给你带一些腊肉回来,我敢保证你一定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几天过后,丽收到了一个编织袋的包裹快递。我们打开一看,竟是她父亲为她寄来了满满一袋的腊肉。此时,她的电话铃响起,是她父亲打来的,“娃,你收到腊肉了吧?我猜你一定想吃爸爸做的腊肉了,你和同学一起吃吧!”
丽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大珠小珠落玉盘。当天的午饭,丽就用父亲送来的腊肉按照她们家乡的地道做法,为我做了一顿美味的腊肉饭。蒸好的腊肉热气蒸腾端上来,肥肉晶莹剔透,瘦肉带着胭脂红,薄薄的肉片似乎在微微颤动,高温蒸过的肉皮呈现半透明状,肉中的脂肪也多数溢出,趁热塞入口中,口腔里充满了满足的味道。屋外寒风恣意,但屋内腊肉飘香。
因为有了腊肉的味道,那一个冬天也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