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前就知道,每逢初一十五,寺庙里就有可供香客免费品尝的斋饭。 对于斋饭的含义,我是俗人,不懂其含义。只知道,斋饭全是素食,没有大鱼大肉的。
以前一直肤浅的认没有猪油煎炒,没有调味料的素食斋饭,是不可口的是难以下咽的。 今天我算是得见斋饭真颜,第一次品尝到寺庙里的斋饭,竟是如此色香味俱全,打翻了我对斋饭的愚见,难怪有吃斋饭需得添三碗饭的讲究呢!
接近上午十点,我们 烧完香拜完了菩萨准备下山,突然闻到后院厨房的飘来的饭菜香,我看到很多香客三五几人,或站或坐的,端着饭碗,在屋子里,坝子里,又说又笑的吃得津津有味的。
看道香客碗里的饭菜,我馋得直流口水,看起来很有食欲,感觉馋虫一下从我的喉咙里冒出来。我迫不及待的跟着其他香客找碗添饭,舀菜。看到各种菜肴,很是诱人,赶紧先舀了一点豆腐尝尝,觉得味道不错,才又像吃货般打了一碗饭,打了一碟剁辣椒,舀了一碗咸菜粉丝汤。味蕾在我舌尖跳着舞,我止不住的跟同行朋友啧啧称赞,哇!这斋饭很好吃耶,像农家的饭菜一样美味。
白米饭是用木桶蒸的,粒粒饱满,软硬适中,香香的剁青椒是寺庙内的菜园里摘的,家常的麻婆豆腐,自制的辣椒酱调味白嫩嫩的,上面撒了一层葱花,白绿相间,咬一口鲜嫩可口,恨不得把舌头吞进去。晶莹剔透的米粉咸菜汤很入味,米粉一口就嗦进肚子里去了。咸菜和儿时爷爷做的咸菜汤味道一模一样,就算我的肚子已经撑得很饱很饱了,但是我还想再添一碗汤喝,再舀一碗咸菜吃,甚至心里在盘算,要是下次有机会再来吃一回铁佛寺的斋饭。
我端着饭碗来到厨房,想看看到底是谁厨艺那么好,做的饭菜那么可口好吃。恰好,我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位穿着围裙的大姐,她朴实的面貌,一看就是个实在人,我便上前问她。 大姐,你好,这个饭菜是你做的吗?真是太香了,很好吃呢!尤其是那个咸菜米粉汤,我最喜欢喝汤,吃那个咸菜了,像那些年我爷爷做的咸菜汤那样。
大姐,很腼腆,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些菜都是寺庙种的,还有一些是其他香客捐赠的,我就是在这里帮忙,你们喜欢吃我也很开心。
那些在城里吃不下饭的,到我们这里来能吃两大碗呢!要是喜欢吃,下次再来吃哈!
就这样,我喝一口汤,吃一口咸菜,刨一口米饭,听大姐朴实的话语,让我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故事 ,想起了我的爷爷。
那些年我才几岁的光景,那时候我们家穷,很少吃肉,很少吃干饭,杀的一头年猪要吃整整一年。每当来客人时,爷爷就会用木桶蒸一桶饭,抓一把坛子里的长盐菜,切断翘腊肉,再蒸一碗蛋羹,招待客人。
这样好吃的饭菜,也就只有客人来了我才可以吃一回,即便这样但我还是最喜欢吃这咸菜,我可以吃两大碗米饭,晚上还可以用这些咸菜做面汤吃。 盐菜的头很好吃,又香又有嚼头,我觉得比叶子好吃,我就给取了个名字,叫蹦蹦菜。就连男人在外做生意的邻居阿姨的儿子,都很喜欢吃我们家爷爷做的咸菜,每次只要听到爷爷刮菜板了,就赶紧跑过来上前用手抓起一坨往嘴里噻。
我的母亲,父亲的母亲都病逝了,家里除了我和姐姐,就没有其他女性成员,家务农活就是父亲和爷爷搭伙完成。爷爷不仅是农活一把手,还很会做咸菜。
春天是做咸菜的好时节,青菜成熟了,菜头长的又粗又长,叶子又厚又大的时候,屋前屋后的青菜就会被爷爷砍下来。先再菜地剥皮,把青菜的头划成四瓣,挑回去晒在早已清洗后的簸箕里。
等晒了一个星期后,青菜从鲜绿变成泥巴黄,晒得没有一点水分时,爷爷就把咸菜装进坛子里。装一层撒一层盐,压得紧紧的,最后把割来棕树叶子,一圈一圈的铺在上面,再压一圈篾片,把坛盖掺水,坛子倒扣,盐菜就做好了。 爷爷说只要坛盖里的水一直续着,水不干,就算三五几年盐菜都不会坏,反而打开坛子,盐菜的香味更浓更香。所以,每天给坛子续水,是我脑海里很重要的一件事。
时隔多年,没想到今天,在铁佛寺让我再次尝到了儿时美食的味道。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我的爷爷在我二十岁那年就因为家里的一场火灾去世了,父亲也在2020年因病去世了。再也无法品尝到爷爷做的咸菜汤了。
而今 我的苦难日子快过去了,日子越来越好了,我的亲人却已不再世间,一想起就泪眼模糊,淡淡的惆怅萦绕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