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惠惠老师的课,在剧情细节上跟她意见相左。故事里,人贩子小明救下了差点被自己兄弟们强暴的女大学生小花,理由是尚未说出口的老乡情谊,我给小花拟定的反映是:小花板着脸不理他。惠惠老师说,这不对,后面也有同学附和:她起码应该犹豫一下吧。犹豫个肾啊你是圣母人家小花又不是,吃我一斤鸭梨啦。
诶你就别管男女主的名字了这又不好笑。
试想,一个未来一片光明、除了烦恼着学习、就业、他妈妈不喜欢我以及闺蜜是个死碧池之外,每天只顾坐车打球看片喝牛乳的年轻女大学生,一朝被人贩子打破了生活轨迹,她还有路遇柳下惠就要结草衔环的闲心么?哦,别和我提男主人公的眼里闪烁着真诚的革命之光,除了红眼病、青光眼和白内障,光凭一双眼睛,是不能看出人物特点的。鲁迅自己都说“画眼睛”决不是只限于对眼睛的描写,广大师生却齐齐看漏了后十二个字和一对标点符号,其行为不二乎擅长夺人姓名、大发善心时留几个字的汤婆婆;如果当时能够预见这种行为,鲁迅应该这么写:“画眼睛”抉不是口八根于树跟晴的喵与。不扯远了,咱们继续说小花。人贩子打破了生活轨迹这事,错不在打破生活轨迹本身,错就错在打破生活轨迹的是人贩子,不是白马王子也不是外星教授。人贩子是什么形状?小花是个女大学生,我也是,所以我有资格替她脑补:猥琐男、满脑子精虫和人民币、歪瓜裂枣、穿得土,牙齿黄、头发油、身上有味道。——美好的青春被这样一伙人插了一脚,就像给世界名画添了一道鼻涕,其滋味可想而知。谁都知道,自尊心这种最没用的东西,在女大学生身上是从来不嫌多的。所以当小花被拐到了团伙里,她的愿景必然有二:其一,干干净净地逃出去;其二,抹掉这一段记忆——如果可能的话,让知道她落入人贩子手中这件事的人统统消失。第二条虽然看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并不影响它在小花心中根深蒂固。因而,即便被小明这个人贩子救回了一丝贞洁,她也不会改变把小明当成靶子之一,在脑内练习扫射的初衷。这种情况下小花会娇羞着犹豫,尔后对人贩子小明露出白莲花初绽的微笑?——拜托我的笔名姓山不姓琼。不过,惠惠老师觉得此处不好的原因,是之前知道小明小花是老乡的设定,所以在心里替小明有了一丝不忍——我这么揣测。假如小花有意在此处发展和小明的感情线的话,她板着脸的行为就更加合情合理了。一个有自尊、身处危机、满脑子都是要逃的女大学生,被一个命中注定的人救赎了一次,可惜这人是脑内的枪靶子,情感在这里一下子翻转过来,小花不是个好演员,怎能做到这一点?当人们面对着不知以何感情应付的对象时,最普遍的反映要么是赔着笑,要么是板着脸。对于这一点,老师的那句:“那是你没有生活阅历……”我不敢苟同,因为这本就是我的亲身体验——比如说,在收到通知的情况下没去扫地,半个小时后又在走廊里和劳生委员碰了面的时候……
创作是什么?不就是把作者的内心世界和生活经验展现给读者吗?假如人人都有着相同的内心世界和生活经验,都在相同形状的园圃里栽种着相同品种的花,世界上要那么多作者不嫌累赘吗?你能说一个20岁的新人不如一个60岁的前辈阅历深厚眼界开阔,却不能武断地说新人的阅历就是“没有阅历”;新人的眼界就是“狭隘自我”。人生下来学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吃奶,但一个月的毛毛未必就不如足岁的奶娃吃得好。人们在一些事物和行为上有着必然的共同点,相同分量的必然性也体现在相异乃至相悖的情况下,主观和特殊性在客观和普遍性的对面,天平的指针指着中间。一切都是年龄和时间的问题,然而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管怎样,等我60岁了,一定会请膝下孙儿教我使用全息影像脑波操控型PS20的。顺便说一句,擤鼻涕的时候不小心喷射(想了一会才决定用这个动词)出了鼻屎一片,我觉得邻座的露露一定看到了,因为她默默地把电脑包拿走了……露露请不要嫌弃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ಥ_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