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坏笑的马国金见任墨久久没有出声猜测其肯定是受气包,他揭开短袖校服上最后一个扣子露出还算白皙的胸口,在左上胸的位置有一处龙的纹身,即使任墨看一眼便知是贴纸但依旧没有揭穿,低声下气地看着自己课桌上的书本。
“死胖子,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不看我!”马国金对于任墨继续低头看书的行为理解为对自己的蔑视,从小就混在父母经营的麻将馆的他早已一身痞气。
“你敢动我,我就把你做的事情散出去。”他轻佻地说着同时挑了挑右眉,眼神落在马国金的抽屉里又继续说道:“老师知道以后就会告诉你爸,你爸知道之后就会收拾你而且绝不比你收拾我更轻,况且你收拾我,我还有机会还手反过来收拾你,要不咱俩试试?”任墨多次路过马国金的课桌,抽屉里放着许多从别的同学身上抢来的食物和笔盒,多数都是价值不菲的物品,眼尖的任墨还看到一只数学老师寻找已久的手表正躺在抽屉里若无其事地转动着。对付马国金这样的孩子任墨首先想到的是他的父亲,只有家长不断地、无止境地压迫才会导致他变成今天这样,叛逆是打和惯出来,孩子的独立思考是需要父母加以正确良性地引导,一味的打骂批评只会挫伤孩子的自尊心从而导致他要从外部获得别人的承认来满足父母没有给予的赞赏与肯定。
一双手攥紧任墨灼热跳动的心脏,他不知道这方法对于马国金管不管用,空气似乎在两人之间凝固起来,任墨的手心藏着一根早已削锋利的铅笔。他想起了猫打架时双方必须对视气势弱的一方必会逃脱,随后他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双眼视死如归般盯住马国金的瞳孔。
有些胆颤的马国金听后先是红了脸很快又白下来,又发现这小子是认真的,他脑海里闪过父亲拿着皮带抽自己屁股的场景,耳边仿佛听见自己因疼痛而嘶声力竭的叫喊声。恍惚间马国金后退了几步接着跑出教室就连含在嘴里沾满唾液的槟榔都掉在逃跑的路上。
教室后门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缓步走入教室,她右手搭在任墨的肩上满眼欣赏地端详这个圆脸小胖子究竟哪里来的勇气敢去反抗这个野孩子,“哥们,你挺勇啊。”她说道。
心虚至极点的任墨身子一软便坐在椅子上,女孩被他的反应吓得一个踉跄,幸好及时扶着墙才没有摔倒,“不错,我看好你噢。”她轻轻拍了任墨的头说道,随后便离开教室。
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老师早早就把黑板填的连个缝都不剩,似乎一切空白的地方都将成为他粉笔下的亡魂。任墨在最后一排努力地记下这堂课的知识点,可有一个小纸团从天而降,像个墨点似的滴在本子上,显得格外碍眼。
做着笔记的任墨停下里打开落在课桌上皱巴巴的纸团:“放学来操场,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儿时的天很是让人怀念,四五点的太阳赤裸裸躺在蓝色毛毯上,周围稀疏的白云像是谁不经意的抹上去似的,暖阳洒下的光与大地上驼背的叶拥个正着,歇息的蜻蜓站在绿叶上望着天上的光圈,可身后传来的震动让它警惕起来。一个巨大黑影从天而降笼罩住整片小绿叶,蜻蜓迅速扇动翅膀飞离让它得以休息的地方。
书包不偏不倚将整只绿叶枝压弯,掉色的花纹与地面格格不入,只听见一个小瘦子抹着鼻涕说道:“金哥,你说那个小子回来吗?”
“那不废话,他不来,明天有他好看的。”马国金恶狠狠对旁边的小跟班说道,但实则他的内心底气也不够,于是他命令七虎们就坐在操场的入口。看着足球场上的那一粒白球飞了起来又落了下去,像极了他们上课瞌睡的样子。
教室里任墨还在收拾着书包,他可不像其他男生邋邋遢遢,收拾是他最在乎的一件事,必须得把各科各本子分类放好,再统一放入书包,这是父母亲上学前经常嘱咐他的。任墨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但他看了一眼自己崭新的书包,可不想就这样弄脏了,于是就把书包放在教室里,而自己早已经向老师拿了一把钥匙。
“就这样轻装上阵吧。”任墨自己嘀咕道。
“首先分析他们七个人的体型,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没有我重,里面只有马国金和陈鸿渝比我高,先拿下发育不良的三胞胎,还要注意拉开与马国金和陈鸿渝的距离,不能让他们近我的身,如果顺利的话我能打趴他们五个人。”一顿嘀咕后任墨抬头看向操场,果不其然,七虎排排坐在台阶上看着任墨。
七虎带着任墨往篮球场走去,一路上没人张口说话,就连一点细小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各自微弱的呼吸,生怕自己会成为引燃炸药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