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姜姜的生日晚餐,祝福的气氛热闹非凡,把降温的寒潮堵在门外。饭后, 大家约定用k歌,玩牌的方式将祝福进行到底。 刚好周末嘛,机缘巧合 ,开心一晚。
这时候,席间的一女士牵着一四五岁的小女孩向寿星告别:“我们今天要先走,你们继续。” 我在姜姜家曾见过她,大家都叫她娇娇。但并不熟。姜姜挽留:“又没什么事玩会呗。”女士指指身边的女孩:“一周才回次家,陪陪她。”她身后的丈夫也点头,然后三人走向门外。
看着不到五十岁的夫妇就有了可爱的小孙女,我羡慕娇娇的命好。姜姜忙止住我:那是她女儿呢!我不信:“不是说她女儿已上班了吗,二胎吧?这也生得够迟。”姜细声告诉我:他老公在外面生的,本来为此事娇已和老公离婚,后那小三和丈夫闹,要了三十万走人了,留下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娇又和丈夫复婚了,手把手把这孩子带大,终于可以放幼儿园全托了,自己轻松一下了,她这离到复不到两年。
简单的几句囊括了一个女人起伏跌宕的人生巨变。别人只看到开始和结局,如外边,看似窗外雨细风雨,你若不走进去,那天气预报中报的数字仍是抽象的,感知不到真正的寒冷。
娇娇生得五官端正,大眼睛,嘴唇宽厚,身材微丰,穿得挺贵气。虽然徐娘半老,但依然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的性感,还有那对酒窝亦是让人迷醉的。二十多年前嫁给在银行上班的丈夫,自己在一家陶瓷厂销售部上班,两人自由恋爱结婚,不久有了两孩子,一女一男。九十年代末,供职的国营陶瓷厂倒闭,她自己手上有客户,内单外单都接,然后在各大工厂调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收入比之前上班強许多倍。她丈夫也很上进,三十多岁干到了副行长的职位。真可谓令人羡慕的一家子。
当今的社会要垮的婚姻,都是金钱越饱满,爱情越稀薄。而茶余饭后大街小巷永远不缺忘记来时路的故事。娇娇婚姻里的男人,就是很多故事里那个有钱思变的男人,小三,如很多故事里为钱而爱而奋斗的小三,她唯一的武器就是年轻。天下男人,代言刚强,偏一样软弱:铮铮铁骨难敌年轻的糖衣炮弹。围城内的两个人,轰轰烈烈,打打杀杀,昏昏暗暗,哭哭闹闹,最后,复归安安静静。爱的眼睛,揉进了沙子,那种痛是挑不出的。挑出来会瞎的。四十岁的男人,大都苦尽甘来,事业有成,初来的皱纹漾在陈年老酒与传奇故事里,魅力倍增,得意间仿佛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仿佛那些红袖添香的风花雪月的场景随手可拈。四十岁的女人,年华不再如玉,缤纷与坎坷尽底,已经到了一种认命的年纪,从青春开始启程的泪水和欢笑都已植根于淡定的土壤,相信早已书写好的结局就是现在的结局。三观有异,心态撕裂,当初见证爱情的红本子一夜之间转绿。权当挑了眼中刺,瞎了,再不见。
一个骤雨的夜晚,娇娇被急促的门铃惊到,开门,前夫撑着伞立在门口,胡子拉茬,疲惫不堪的容颜,比大半年前在民政局分手那一刻老了十岁,更有意思的是怀里抱着一哭啼不止的婴儿……娇娇没料想到原以为从此风平浪静的日子会来这么一出,拒绝,纠结,挣扎,再次如上次情感变故时一般难熬,只是,这一次,面对的不是情敌,而是情敌金蝉脱壳后留下的躯壳,温软的,流趟着与自己的女儿儿子相同的血脉的小生命。渐渐地,那些拒绝不在纠结,纠结不再挣扎,当初恨不能置之胎死腹中,现在却萌生了丝丝怜爱。是这个小生命太弱小需要呵护还是自己对之有种无法漠视的情缘还是对前夫的情份犹存,娇娇自己也分不清。反正,就这么带在身边了,从嗷嗷待哺到𠲖伢学语到了现在快入学堂。箱底的绿本子又恢复了红色。
周围的人大多都说娇娇有蠢气,还回头去受那个罪,复什么婚,手头宽裕正享清福了又弄个小孩忙乎,偏还是丈夫和小三的结晶,恨都来不及还去实打实地爱,也有人说娇娇心念旧,必竟丈夫是骇子的父亲,团团圆圆的一家人比什么都重要。还有人说这就是命,一切早已注定。更有人说你一个经济独立的女人,思想上为什么不独立,过着过着又过回上一代的人的模样了,退步了。
所有不认同娇娇后来的行为的人不管理由何种,一致希望看到结果是:任前夫怎么请求怎么困难,嗤之以鼻,置之不理,幸灾乐祸,验证一下恶人恶报。
而事实就是如此,不依照他人想法不雷同影视剧本。知道事情原委后我心头久久回荡着那美丽之词:善良,宽容。大文豪雨果说过:最高贵的复仇是宽容。宽容本身就是善良起念的一个行为,娇娇所为的更是少有的另一种宽容,真的闪烁着的光芒,圣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