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街三巷28号

东华街三巷28号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一、(考研的我)

当我背着已经背了三年的旧书包来到这个地方时,我已不再是一名大学生。我巍峨地站在这栋旧居民楼的面前,像是迎接着一个巨大的漩涡,恐惧着掉落深渊的危险。

就在三天前,我才刚离开了居住四年已久的宿舍。为了找一个准备十二月考研的地方,我到处寻找着合适的出租屋。我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老城区东华街三巷28号这个地方。它没有一些新房装修高档,大多电器都好像用了很久的样子;它也没有一些小区低层舒静,晚上总会有吵闹的麻将声;它更没有一些商区住宅方便,走到最近的地铁站也要十五分钟。但是,它很便宜,对于一个辍业失学的游子来说,这莫不是最重要的吸引点了。

大学毕业就意味着一段旅程的结束,大雁和飞鸟都要去往新的地方了。周围的同学朋友工作的工作,保研的保研,考上研的考上研。但我——这个考研一战失败、应届秋招失败的失败者,怀着上九八五名校的梦想,像一个倔强的斗士一样接受着二战的考验。

其实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既不想踏入社会的大海沉浮,又不想接受亲友的奈落嘲笑。这个懦夫把考研当作了一个翻身的赌注,仿佛一旦考上,便走上人生巅峰,会洗刷掉过去所有的缺点一样;但细眼一看,遍地都是赌徒,他们从高考赌到现在,借了再赌,赌了又借。这个懦夫也把考研当作了一个安乐的避风塘,以期望逃避社会的毒打,仿佛一直很努力一样,塑造着追求梦想、不懈奋斗的人设假象;但是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也不追问,他只是想着有钱有地位,好安逸舒适地过日子。而这么一个丑陋虚伪的人,这就是我。

于是乎,我就来到了这个被时光遗弃的老居民楼,它是这个城市被遗弃的角落。如果眼睛换个色调,这就是一部九十年代的赛博朋克电影。通往28号的小巷总会堆满垃圾,楼梯的水泥地总会铺满灰尘,深夜行走时会让人觉得回到了三十年前的过去。

房东是一个有着N套房的包租婆,当然不住在这里,她住在另一个城区的一个小区里。我不知道她一共有多少套房,只知道她有八套房放在了中介平台上。虽然从房东的外表上看不出她的富有,但是我可以想象那种每月收租、自得其乐的安闲生活。

因为没有电梯的缘故,我每天都要劳累地爬下五楼再爬上五楼。我发现这里的住户很少,有几户门前的对联早已变色,有的铁门甚至已经生锈,几个偶遇的住户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听房东说,这里原先有很多住户的,后来人们挣到钱了,在某处新小区买了房子就搬走了,离开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留下的只有无力支付房价的人和老弱病残。慢慢地,那些搬走后的人就不再回来东华街,也不再联系这里的人了。他们无一例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二、(离乡打工的夫妻俩)

在刚搬来的半个月,和我合租的是一对姓刘的夫妻,大概在三十来岁左右。丈夫是在工地里工作的,具体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他早出晚归,皮肤黧黑,留着平头,一副标准的工地工人模样。妻子皮肤则要白得多,可能是天生的白,也可能是她很少在白天出门的缘故,反正没有见她化过妆。她每天临到傍晚时就会到附近的东华夜市去摆地摊,卖一些女性用的头饰品,发夹发卡梳子之类的。

两人的作息十分有规律,相比之下,我这个本科生可要紊乱多了。他们早上七点醒,弄点面条之类的早餐,丈夫吃完就出门。妻子则收拾一下餐具,然后洗衣服搞卫生,之后回房休息。等到中午一点左右,她会出门买菜,回来做饭,然后自己吃。快下午四点时,她就搬一大包饰品下去,摆摊一直摆到十二点才回来。而丈夫大概晚上七点左右回来,自己吃完饭就洗碗洗澡,之后回房休息。

我有时和他们聊天,虽然他们普通话说的不太标准,但十分亲近友善。他们说因为在老家找不了什么好的工作,于是抛下了孩子和老人南下打工,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了。一般的工人都会住工地宿舍,但丈夫觉得工地环境不太好,加上两夫妻生活,还是出来租间房子住要更好一点。因为项目要搞定了,所以过多两个星期就打算回老家。我问他们还会回来吗,他们说,“不了,还是要多在家陪陪孩子爸妈的... ...”

听说我是准备考研的大学毕业生,丈夫十分感慨,他觉得本科生莫过于是人中龙凤了,怎么可能找不到好工作呢?我只得说,自己今后想做研究工作。他听到便咧开白净的牙齿,笑道:“国家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呀... ...”

他们总会动手买菜煮饭,而我则总是懒癌发作,于是外卖走起。妻子第一次知道还有镁团这种神奇的东西,虽然她见过一群黄的红的电动车大军,但不知道他们是送外卖的。我友好地介绍了一下镁团APP,她十分感慨今天网络的发达程度。之后她便不再问起外卖的事,我也从没见他们点过一次外卖。

两星期后,他们带着一大堆行李,踏上了回乡的脚步。夫妻俩临走前还送了我一把牛角梳,她说她也没有什么适合男生的饰品,这把小梳子就留作纪念吧。我忙忙致谢,也没有什么适合还礼的东西,便送了本《小王子》作为给他们孩子的礼物,祝愿他们一路顺风。可惜那把牛角梳后来走的时候被我扔掉了,毕竟它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三、(精神病弟弟和他的哥哥)

我首先认识的住户是住在六楼的一对兄弟,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互邻友好,而是由于每隔几天,楼上总会传来吵吵闹闹的打骂声或是摔东西的声音,惹得我很是心烦。我一开始以为是家庭纠纷,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后来第二天哥哥登门道歉时,我才了解到,他弟弟患有严重臆症的精神疾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起疯来,或是说有人要杀他,或是看到了妖魔鬼怪,一激动便会把家里弄个乱,不绑起来不行。

兄弟两人已经四十来岁的人了,哥哥头发渐白、脸容憔悴。弟弟则要年轻点,起码头发还是黑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根本看不出来他患有精神疾病。房东悄悄告诉我,别太靠近他弟弟,万一发起疯来就不好了。他们家里还住着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老父亲,弟弟还没有结婚,哥哥则在多年前离过一次。听说是因为弟弟的一次发疯时,把女方砸破头了,女方也不想再受这种破气了,便一走了之。

有天我看到了他弟弟和楼下摩托保管站的阿伯下棋,便好奇地凑上去,弟弟的思绪敏捷让我惊讶。一套连环炮环环相扣,关键时候祭出卧槽马逼将出位,最后马五退七双马饮泉赢了。他顿时眉飞色舞,活像个十来岁的青春期男生,说道:“怎么样,死棋了吧?十块钱拿来吧!”阿伯却不服输,嚷嚷着:“不算不算,刚刚那辆新来保管的车乱了我的思绪,再来再来... ...”我倒没有再看棋了,只是觉得弟弟根本就不像一个精神病人。如果让我想象一个四十来岁的退休棋手,多半也会像他那样的神采奕奕。

后来,我和保管站阿伯聊到弟弟,他说,如果觉得精神病人一定是个傻子或是疯子,那未免太过偏见了。其实弟弟十多年前可是个公司经理,年少有为,早早地买了这里的房子,还娶了个妻子。眼看着家庭要进入正轨,弟弟却突然有了癔症,转眼间,工作被辞,家庭破裂。随着病情不断恶化,弟弟需要每天吃药控制,有时发起疯来自己也遏制不住,把整个东华街三巷都吓了个惊。找工作时即便病症隐瞒不报,公司慢慢也会发现,随后又是不可反抗的失业。原来弟弟还想接济的哥哥只能过去照料他,这一住就是十多年。从九七回归住到了送中暴乱,从生物时代住到了人工智能,从大哥大住到了华韦5G。我还想问,为什么他不自己创业呢,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情可以八卦,但不能妄论,如果万事万物的解决方法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四、(卖菜阿婆和她的孙女)

如果我早上起得够早,出门吃早餐时大概会碰到住楼上的阿婆挑着两三担菜去隔壁市场卖菜,顺便带孙女去上学。阿婆六十来岁的样子,满头散乱的青丝白发,褐色的皮肤填满了皱纹,穿着上世纪风靡的花格子衫和老北京布鞋;她的孙女留着齐脖的短发,脸色泛黄无光,校服略微发黄,书包链子不知道是没拉还是坏掉了。阿婆一见到我便会友好地打招呼,楼梯上见了几次面便相识了。我猜那些菜多半是自己种的,然后拿去卖,情况也果真如此。

有次我去隔壁的东华市场买菜时,恰好碰到了她孙女摆着几揽菜在卖。其实也不算多碰巧,因为就摆在市场进出口的旁道上,但摊贩遍地都是,所以看上去不太显眼。孙女拿着部洪米,聚精会神地玩着王者容耀,书包就扔在地上。

“嘿,这么巧呀。”

“嗯。”

“你奶奶呢?”我问。

“回去拿零钱了。”

“你在玩甄姬吗?”

“嗯。”

我不再说话,转身进市场买了点肉,出来时看到阿婆回来了。她连忙招呼我买菜:“都是在楼顶自己种的,绝对没有农药。”换平常我都是用超信支付的,但今天碰巧有零钱,便买了三块钱生菜,其实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虽说市场离出租屋很近,但我总是惰于去买菜,于是问了她们住几楼,懒的时候直接上去买就好了。阿婆眉开眼笑地说着“好好”,随后我就离开了,离开时孙女还在低头玩着手机。

我到楼上买菜时,看到她们的屋子墙壁发黄,电器老旧,电视还是十多年前的CRT类型,还会有老鼠爬过。至于她孙女,总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一次见过她躺在客厅里玩手机。来来回回几次后,阿婆便知道我是师范院校毕业的大学生,想请我给她孙女辅导。我了解到她孙女成绩很差,无心向学,数学才二十来分。虽然我做过家教,但我其实并不是师范专业的,我也不想耽误自己的时间,于是推荐了学校的家教部。她没有超信,便抄下了电话,记了一下具体的流程和价格。几天后,我再次去楼上买菜时,她显得无奈地叹了叹气:“她不想补就不补了,反正也是这样的啦... ...”我原想说些鼓励的话,但却没有,嘴边只是在说:“上次的油麦菜挺好吃的... ...”


五、(摩托保管站的阿伯)

我在高二的时候买了一辆一千多块的劫安特自行车,这笔钱花掉了我几乎整年的红包。大一的时候,共享单车还没有兴起,为了省力省时,懒癌发作的我把单车托运到了大学里。毕业时便把它带到了出租屋,放在了一楼的摩托保管站保管。保管站工作的是一对老夫妻,摸约有五十岁了,他们就生活吃住在保管站内,每天都癖好着打麻将。

说是一个保管站,其实并不大,一眼便可以看到整个场,但胜在方便。合租的那对夫妻会把摆摊用的台子放在这,卖菜阿婆有时也把要卖蔬菜寄放到这里,周围的邻居也都会把自家的摩托停在这里。摩托月费不知道多少,单车的话一个月要花50块。但这似乎并不是保管站的主业。因为每天晚上啪啪哒哒的麻将声总会单曲循环,所以看上去他们的主业更像是开麻将档。

在我一次突然心血来潮,专程去肯德起吃吮指原味鸡时,我的单车不幸被拐走了,我顿时宛如晴天霹雳。当时我十分粗鲁地把单车绑在了电灯柱上,只是去楼上肯德起花了三分钟的时间,转眼间单车便不见了踪影。我马上地毯式地找遍了三公里内的所有小巷小店,结果只有冷掉了的原味鸡。

报警后我便忧虑地回到了三巷28号,将此事告知了保管站阿伯。此时他正在打麻将,他马上关心问道:“这么倒霉吗?你的单车多少钱呀?”

“很久之前的啦... ...挺贵的,上千块。”

“这里以前还是很乱的,近几年这么多共享单车,搞到都没单车停这里了,居然还这么猖狂。”他摸了个麻将看都没看就立马打了出去,“七索!... ...这样吧,我给你退掉下半个月的保管费吧。”

我十分感激,连忙道谢。麻将桌上立马胡了,西位家清一色还中了两个,阿伯一个明杠,他顿时愁眉苦脸地,跑回房间里拿了两张百元大钞,找零了再给我25块。因为单车没了,自那我便很少去保管站了。

我一直以为阿伯是有喜欢打麻将,但有天路过粗略地算了下站内车的数量,我发现我似乎猜对了一半。站里大概三十来部摩托、五部单车,这意味着不开麻将档的话是很难过日子的。有时其他雀友手瘾上来了,又是三缺一的话,又会吆喝着阿伯去一决高下。阿伯也不好拒绝,毕竟来打麻将也是给自己生意做,可是一不来运就可能输个大的,往后还要继续开麻将档来挣钱。我不知道阿伯的保管站开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能开多久。我只记得,我来的那天他们在打着麻将,我走的那天他们还在打着麻将。


六、(尾声)

三月,我终于通过了无憾大学的研究生复试,正式成为了一名研究生。满怀着希望和喜悦,我马上退掉了出租屋,换掉了旧书包,买了身新衣服。房东并没有因为我的退租而失落,她说有个隔壁大学的研究生想租这间老房子。

除了洗不净的回忆,我把所有关于东华街三巷28号的物品都扔去了,包括那对夫妻送我的牛角梳。我既没有留下一张照片,也没有再聊起这里的琐事。我带上了我的新书包,像所有离开这里的人一样,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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