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二十年的生活,要从我滔滔滔滔不绝的表达开始说起。
我们喜欢表达,在无领导小组讨论的时候,在头脑风暴的时候,甚至在和闺蜜争论哪个咖啡馆比较安静的时候。可是突然在二十岁之前的某一天,我发现,大多数的对话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是被倾诉欲淹没的一代人,我们总是给自己打上孤独的标签,殊不知,大多数的对话不但没有任何意义,更有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负面影响。
因为大多数的表达,都只是人类对自己的美化,你听到的,只是他们选择想要你听到的东西,他们甚至会把对自己的憧憬说成已有的现实。这对听者来说是很不负责的,可是,我们在大多数状态下,分辨不出谎言和真实。
你看,交流就像是一个放大镜,放大了善良和恶意,放大了快乐和忧郁,失真。社交网络上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呢?现实生活中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呢?你自己都信的那些话,又有几句是真的呢?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要守住,那些不需要交谈的时刻。现在二十岁的我,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在不交谈的时候,我会脱离自我去看待世界,把身上根深蒂固的教育痕迹、传统理念、惯性,自恰的逻辑,处世的原则等等完全剥去,赤条条地审视当下、历史和未来,以此来远离群体的自私性和旁人庸俗至极的个人英雄主义。
1.关于格局与开阔
特别追求格局的开阔,认为无聊无趣的人大多也都是些没什么格局的人。其实在这世界上所有存在并且可以被感知的性格里,我最怕被认为成是那种,没有格局的人。
格局,不是说你走过多少城市,用三十几码的鞋丈量过多少土地;不是说你读了多少书然后某一天起床的瞬间领悟了人生的真谛;更不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式的处变不惊。
二十岁的我,最近对人身上的“格局”产生了新的感受,这跟外貌、品位、学识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它大概是交流和相处起来能从对方身上体会到的一种“开阔程度”。所以也随之越来越感觉到,生活不应该被学习、职业、兴趣所局限,真正的生活,就是不需要问为什么的生活体验本身。
2.关于努力和独立
有一句话是这样的,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然而,看起来毫不费力就那么重要吗?
我们表现得费力一点怎么了?一个人的一生,无论是朋友、家人还是围观群众,都不会永远在,他们来来去去,最终陪伴我的,只有我自己,而最终我为之效力的,也只有我自己,我不费力,还指望别人为我费力吗?他们只会费点力气看笑话。
所以我喜欢另一句话,你要非常非常努力,直到你的才华配得上你的野心。
还记得初中那阵,思想政治那本教科书上有一句话是这么写的,前言后语我忘了,唯独记着那句话“二十岁左右正是经济没有独立的阶段”,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还曾经嘲笑过那句话,我想,都二十岁了怎么还可能不独立?
可是事实慵懒地朝我打了个响指,我确实在二十岁左右的光景里没能取得经济独立的入场券。所以,如今,努力似乎就成为了唯一的出路,想要在未来的生活里不受任何人的束缚,不被任何桎梏羁绊,不被任何荆棘封锁,就好好努力。毕竟我为之效力的,最终只是我自己。(当然还有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但是为了显得我很酷,就把这段放在括号里,略:))
3.关于,音乐
我太喜欢音乐,太喜欢迈克尔杰克逊那个时代的西方音乐。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你会看到,在我与世界脱轨的少女时代里。音乐是我唯一的出口,是我血淋淋的求生之路,或者说,我用它来抵御整个外界,音乐,总会带给我神祗一般的平静。
我戴着有色眼镜回头看曾经被我一手构架出来的世界观,我戴着有色眼镜怀疑大众的审美和评判,戴着有色眼镜接触文学和艺术,而音乐不同,好作品的诞生往往不是市场行为,音乐家是匠人,是十年磨一剑,是每一分天赋都用在刀刃上,是把四肢百骸都收缩到逼仄里,再全然绽放出来。谱的是世情,也是全然的自己。
我们所能感知到的艰深和宏大,都是由一个个音乐家戳破自己的皮囊,把肉身放到解剖台上反复撕扯,所得到的结晶。他们会花上比常人多数倍的时间去思考,去拆解音符,再排列组合。而想要欣赏这种好,听者也需要付出等值的时间成本,来培养音乐审美。
这就是我不喜欢速朽的流行乐的原因,浮华有魅力,也有杀气。不客气地说,大众和真正的好作品,永远是遥相对望的,啊,我又管得太宽,都可以愤怒到尘埃里去了。生气。
从今天起我20岁了,很多事情我已经很熟悉了,比如蓬勃的懒惰,人类的谎言,时而不时的挫败感。我在慢慢适应接受它们,而非逆风而行。
从今天起,我不接受任何残酷的评论,但接受任何人的转身离开。
所以今后的人生我也不需要费心给自己打标签,只需要做一个拥有广阔格局的,有趣的人,然后,去看宏大的风景,去解决生命中的未解之谜。不需要成为勤劳善良的人,不需要成为乐观积极的人,不需要用美好的品质和满足感束缚自己,我只要活得安静、明白,漂亮。
我希望的仅仅是,无需被感同身受,时常被想起。
我在人群之外等着我自己。
写于2016.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