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古老的游戏

      一滴滴的透过残阳,有些耀眼,那是怎样的颜色呢... ...

          第一章:古老的游戏

      大雪早早的来到这小村庄,悄悄的洗掉了喧嚣颜色,远远望去只剩下木格窗子,黑漆漆的,带着北方雪狼的高贵气息,静静的卧着、看着,将到的一切... ...

      柴火被烧的劈啪做响,很有节奏的附和着柳先生的声调,严飞手托着下巴看窗外的雪想起六年前和柳先生相遇,不禁露出笑容...

      对于柳先生,村里人只知道他是外地人,很有学问,仅此而已。在这穷僻的村子里本是没有书堂的,男孩子的志向无非都是继承父亲的手艺,再讨个媳妇,等着数十年后穿上七件新衣服了事;女孩子们则只有一个想法:嫁个能赚钱的,而非有钱。柳先生本是个路人,很偶然的在街角撞倒一个约么十来岁的孩子,他以为在这样一个视知识为粪土的地方孩子都会被教唆的很油滑,会赖在地上装伤来骗取吃的或钱之类。就在他想着如何应对时,那孩子却说了句改变他和他一生的几个字:“对不起。”这三个字本没什么,可出自一个荒村孩子口里,着实让他不敢相信,也许是自己过惯了帝都的日子吧,他自嘲般的帮自己解释。一双漆黑的眼睛安分的嵌在剑眉下,欣长的脖颈上坠着枚贝壳,破旧的衣裳中透出半黄半紫的皮肤却不粗糙,仔细看来,不显俗色。他安静的站在那里,并不显荒,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略带儒气的人,似乎在等着什么,然后立马跑掉。

“你叫什么名字?”好奇使他忘记了回礼。

“严飞”

      九月让村子变的燥热,除了茶馆里的凉茶,其它都难以下肚。严飞打了壶茶飞似的像家跑,并不是因为难得来了外人而如此兴奋,他猜柳先生就是娘嘴里常说的勇者;他猜柳先生就是娘嘴里常说而又不曾见过的先生;他猜这可能就是娘嘴里常说的机会。他不再多猜,到家就都清楚了,变三步为两步,风似的飞回家中。

“在下柳承,多有打扰,幸见谅。”

“柳先生不必客气,我就粗人一个,适才小儿勿撞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怪他,严飞!还不快向先生赔罪!”

这一声震的柳承耳孔发麻,想必是的了张飞的真传以致如此,笑归笑,可怎么会这样唤孩子?让柳承不得不留心。待严飞说罢,却不见柳承客气,反是问道:

“你长大后想做些什么?”

“我也想让他做个铁匠,现在这兵慌... ...”严铁匠见柳承并不理会自己,索性端起差碗以遮窘色。

严飞看了看娘,又看了看面带慈容的柳承,正色道:

“学万人敌,助国除贼,望先生教我!”,脸由于激动而涨的通红。

“哈哈哈,你小小年纪,竟如此夸口,况若当此者,天下无数,你何以说我做你先生?”先前柳承就因为那三个字便对严飞另眼相看,才来他家探访,再加上着想法,柳承越发觉的有趣,不禁再问。

“这么说来柳先生果然会敌万之术了?若是这样,喝过这盏茶柳先生就可以继续赶路了。”严飞先前涨红的脸变的平静,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你这小兔崽子,又欠打了是不!看老子...”柳承起手挡住严铁匠,笑着继续问:

“你既想做我门徒,学万人敌,却又为何赶我?”

“既怀济世之术,就当用得其所,像你这等游山游水之辈,不拜也罢!”

“不拜也罢”,这四字柳承异常熟悉,三十年前也曾出于柳承口中,他知道是这四个字使自己得遇名师指点,才成就了往昔的一切:封万户侯,土地千顷,房屋数座,香车美人,不计其数。可忠言逆耳,看透世事后便寄情山水,就像他当年的恩师。三十年后,轮回再转,不禁感慨万千,了知世事如游戏般看似复杂实却有章可寻,不同的是这次的主角不再是自己罢了。

“柳先生,犬子无知,冒犯先生,望海涵。”严飞的娘察觉到柳承神色有变,料是生气,却不知寥寥数秒中柳承脑里以闪过数载沧桑。

“没什么”,柳承起身走到门口,“后日村北五里会有个书堂,你若想来,就来吧。”

严飞有些呆了,看着柳承的背影莫名的有些亲切。九月的风透过衣洞吹的他竟有些冷,严飞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柳承的背影,却不知怎么越看越模糊... ...

“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严飞你来解释给大家听听。”

“严飞!先生叫你呢!严飞!”郑媚儿推了推他。

严飞回过神来,缓缓的站起。

“了解道义的人必定明达事理,明达事理的人... ...”俞世强在后面小声的念着答案。

“先生,我不知道。”她微微侧头,似乎是有些吃惊。

“有哪位知道的可以起身回答。”只见俞世强坐的笔直,双眼放光,像是在等着柳承叫他,这样既可以博得先生欢心,又不碍兄弟情谊,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果真被柳承叫起:

“俞世强,你来说说看。”就在他满怀欣喜要张嘴时,坐在前面的古涛猛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俞世强脸一红,结结巴巴道:“先生,我也不会。”虽说他没有说出答案,可古涛心理对他那个“也”字还是很不满意的。

“秦暮雪,你来试试。”

秦暮雪,是这村子里土皇帝秦亮的独生女。个子不算高,可皮肤白皙,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搭在圆圆的脸上透出灵气,只是和严飞一样不爱讲话,不过也称的上是村里的美人了。再说秦亮,此人蛮横不讲理,一次因为和布庄老板争吵布匹的颜色,竟活生生的将其双腿敲断!此后村人只知道在他面前把红说成绿就无事了。

秦暮雪再次微微侧头,见严飞正看着自己,又迅速摆正,喏喏道:“不会”。她不曾说过谎,况今天在柳先生的注目下,不免紧张,越想越觉得脸越热,只好低下头遮掩。

“小雪,你不可能不会的呀,怎么啦你?”郑媚儿嘟囔着扯她衣角。

郑媚儿的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一大户了,从小就和秦暮雪要好,来书堂纯粹是来找她的,她本人到是玲珑乖巧,好说爱笑,蛮是可爱。

“罢了罢了,你们到是团结,今天就先到这里,散学了,严飞,你留下把火熄了,再打扫下屋子。”

太阳矗在山冈上,看的云朵羞了脸,没有风,雪飘的很自由,慢慢的散落一地,猛然看上去却也有些晃眼。严飞起身用铁板在屋角收了些沙子,一点点的浇在柴火上。

“你这一段很反常。”柳承站在他身后说。

“对不起,柳先生。”严飞并没有起身,背对着他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应该明白。”没有几个人知道严飞为什么总是沉默,柳承算是看的最深的一个。严飞停下铁板没有做声。

“你说先生不会责罚他吧,咱们今天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郑媚儿站在门外悄悄和古涛说。

“没事,他那么得先生欢心,不会的有事的。”俞世强插嘴道。正在这时只听“啊”的一声,四人以为严飞被罚立即冲进屋里准备给他求情,却见严飞甩着手,先生背手看着他们四人。

“先,先生”俞世强带着颤音说。

“你没事吧?”古涛上前一步问。

“没事,一不留神给铁板烫伤了手。”

“你笨呀你,那铁板是由凉到温,由温到热的,怎么给烫了手?”严飞没有理郑媚儿,拿着秦暮雪刚给的雪球敷手。

“你们怎么还没走?”柳承问道

“是严飞的娘请我们等他一道回去的。”秦暮雪含声说。

“那严飞你先回去,别叫你娘挂心。

柳承看着五人先后走进雪里,胳膊挽着胳膊,想是很冷,不禁想以后他们再遇到风雪时会怎样,还会是五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么?微笑。回身拿那铁板,可就在碰触铁板的瞬间,他猛的跑出屋外,寻找着严飞的背影,“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柳承低声笑着,一张期待的面庞消失在了夕阳里... ...

从书堂到村子还有五里的山路。这条路他们一起走了六年,哭过,笑过;从少不更事的孩子走成标志的少年。严飞想来自己很幸运,在这条路上结识了古涛和俞世强,还拜了把子,找到了两个最好的兄弟,想着不免露出笑意。

“喂!你这人真怪,玩时不见你笑,这时手被烫了居然会笑的出来,是不是疼了才会笑啊,我掐你一下看笑是不笑!”严飞知道她爱玩,也不搭理她,由着她去。郑媚儿绕过大家抬手就要掐,“好了媚儿,不要闹了,这么大的雪还是快点回家吧。”秦暮雪起手拦着说。“是是是,小雪,就你爱护着他,也不知道这冷冰冰的严飞有什么好,你就爱帮他,小雪,你该不会... ...”话没说完郑媚儿便捂着小嘴咯咯的笑起来。一旁的古涛和俞世强也不免觉得有趣,边走边望天,只装做没有听见。“你再说,你再说就不理你了!”说完秦暮雪低下头,想遮住绯红的脸。“你呀,这... ...”还没等郑媚儿说完便看见严飞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可话没说完郑媚儿觉得下不了台,转着大眼睛小声嘀咕:“你,你看我也没用,看我我也说。”显然是有些害怕了。“还说别人呢,去年你看人家蛮商儿子长的高大魁梧,就送这送那的,好不羞哦,哈哈!”俞世强接过话岔说,话音刚落,秦暮雪便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郑媚儿毕竟是女儿家,红着脸要打俞世强“报仇”,俞世强向前跑了两步,让她扑了个空,就更气急败坏了,追着他打了起来,这到是引得众人大笑起来,缓了刚才的尴尬场面。这时郑媚儿的脸更红了,不过却是因为跑的急了,俞世强兜了一圈回到队伍提议:“不如我们还玩以前的〈官兵与贼〉的游戏吧,怎么样?”,“都二十岁的人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再说那游戏也太老了啊”郑媚儿趁机反驳道。“无妨,在这路上要玩也只能玩这一个了,玩的兴起没准还能抵个寒什么的,那就我来当贼吧!”古涛笑道。“那我做将军,小雪,你呢?”,郑媚儿对古涛的话到是十分在意。“我?那我就做一个路人百姓吧”。“那我做大帅,严飞你只能做走卒了。”俞世强好象是胜了严飞一回,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嘲讽。“好”。

“小雪!你俩快点啊,一会贼都跑到家啦!”郑媚儿边追着古涛边喊。俞世强到不吭声,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会的工夫三人便跑的只剩下影子了。

“严飞”

“什么”

“你可要知道士兵是要保护百姓的呦?”

“恩”

“严飞”

“怎么了”

“若你不再是兵,你还会保护我么?”

夕阳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横卧他们前面的村子似乎更是这谧静的源泉,就像柳先生的画,炊烟在霞光的映照下略显紫色,迎着雪向高处飞,谁也不知道它们会飞到哪里,谁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它们的世界,哪里是它们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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