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你未免太懒了。铃声不响,不进教室。”武田终于忍不住抗议。
“好不容易脱离高中的苦海,当然能睡多久就睡多久。怎么?让你占位,你不乐意了。”夏晴恶狠狠地瞪了武田一眼。
“不敢,不敢。”
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课,武田用笔戳了戳夏晴。俩个人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咳,有什么事不必小声说,可以到讲台上来说。”老师终于没压住心里的火,边写着板书边说。
夏晴和武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敢再说话。
到宿舍里,夏晴放下书包,抱怨起来:“不都说大学的老师什么都不管吗?”
“那还不是你俩太过分,从一上课就在那说,我都不知道你俩怎么那么多话。”
夏晴又抓住我的胳膊摇了起来,刚要说什么。
我马上说:“知道你又说为了我。”
“可不是嘛,武田说,这个周末约我们去第一海水浴场玩。阳光、沙滩、大海、美女、帅哥。”夏晴一副现在就在海边的样子。
“我可没答应。”看着夏晴那对闪烁地星星眼,又好气又好笑。
“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晴儿,我老觉得我和周宇是你和武田的电灯泡。”
“天地良心,那个小甜甜,如果不是周宇的舍友,我都不看他一眼。”夏晴竖起举起右手,三支手指,一副发誓的样子。
转眼周末就到了,夏晴竟然7点就起了。
“你要是平时也起这么早就好了。”我躺着床上,看着夏晴正在收拾。
“快起来,我和他俩约好7点半出发。”夏晴一下爬上床来,把被子一下掀开。
其实夏晴不知道,我比她去海边的心情还急切。昨天晚上好像梦见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在海边漫步。梦中好甜蜜,醒来却什么都没有。贪恋着这种从不曾拥有的感觉,不愿起床,好想再梦一次。
下楼后,他俩早在宿舍楼前等着。周宇垮了个小包,武田拿着排球。一起吃完早饭后,乘车向第一海水浴场进发。刚下车,就感到一丝凉意,似乎闻到了海的味道,不禁打了个冷颤。
“女孩子就是娇弱。”周宇看了我一眼。
“才不是。”我深深地嗅了一下空气的味道,径直地往海边奔去。
“林杉,你慢点。”我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一直追。
终于到了海边,海风迎面扑来。长长的海滩,蔚蓝的大海,细细的沙子,浪涛冲击着海岸哗哗作响,声音铿锵而婉转。这就是大海,这就是我梦中无数次来过的地方。被海浪冲到岸的贝壳,爬行的小蟹。我们在沙滩上跑着,追逐着,向大海大喊,“大海,我来了。”
“从来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周宇说。
“你才认识我多久。”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憋了一下嘴。
“没别的意思,就是很让人怜惜。”周宇忙挥着手解释,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那边礁石上好多人,咱们去那边看看。”夏晴指了指海里的礁石。
我们跟着人群,踩着裸露地小礁石,走到海里一块大礁石上。大家一群群地坐在礁石上,说说笑笑,拍照留念。
浩瀚蔚蓝的海,扑面的海风,我闭上眼张开双臂,尽情呼吸着海的味道。爸爸,你感受到了吗?记得小时候,你在病床上给我讲过《海的女儿》。那时的我,还执拗地拉着你的手,要你带我来海边,找寻海里的公主。你曾经答应我,等你病好了,一定带着妈妈和我,来海边玩。可是这个承诺永远也不会实现了。我跟自己说,长大了我一定要到海边看看,所以,报志愿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青岛,这个海边的城市。本来想和妈妈一起来看看,可是妈妈却急着回家。爸爸,你在哪?我好想你。
猛然间,听见周围闹呼呼的,睁开眼,看见海边的人正冲这边招手,大喊“快跑,快跑。”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们几个看了一眼,就随着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地往海边跑。等跑到海边,回头一看,刚才的礁石已被海水淹没,只剩下蓝蓝的一片海。望着这无际的海水,一瞬间,好想就这样淹没在海里。
“好险,涨潮原来是这样恐怖啊,亏了我们跑的快。林杉,你怎么了?被吓傻了?”夏晴推了推我。
“哪有这么小胆。”刚往前走了一步,脚扭了一下,疼地差点掉下泪来。
“怎么了?”夏晴忙扶着我。
“脚扭了。”
“我说你娇弱吧。”周宇看着我说。
我低头看了下脚,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
夏晴小心地把我扶到远处的一块沙滩上,四个人坐下。我脱下鞋和袜子,看了一下,脚有点红肿。小崴了一下,不是很严重。告诉他仨我没事,可不想因为我,破坏了第一次出游的兴致。
“本来还想玩沙滩排球。”武田玩弄着手里的排球。
“你们去玩就是了,我看着就行。”我一手抢过武田手里的排球,朝远处扔出去。
武田赶紧去捡排球。我忙推了推夏晴和周宇。
三个人在沙滩上玩起来,一些人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后来分成两队,排球在沙滩上飞来飞去,好不热闹。独自坐在沙滩上,撑起伞。别人打伞是怕晒黑,而我打伞是因为经不起晒。不论是夏天还是冬天,最怕太阳光。摸着沙滩细细的沙,抓起一捧,任沙子从指间散落。找了个小木棍,在沙滩上慢慢地画着又抹去,太阳、月亮、星星、心,不知不觉画出一家人,爸爸、妈妈牵着一个孩子的手。
“画什么那。”周宇坐下来,用衣角擦着额头的汗。
看他坐下来,赶紧把沙滩上的画抹掉。
“你怎么不打排球了。”
“累了,再说看你一个人在这坐着蛮无聊的。这样吧,你在沙滩上画些东西,我猜是什么。”
我想了想,画了一个圆圆的头扎着一个马尾辫,掐着腰开心地笑着。
“这是夏晴。”
接着画了一个尖尖的头,带着小眼睛,手里拿着排球。
“武田。”
“还是你自己画你自己吧,我怕画不好,你笑话。”
周宇笑了笑,拿走我手里的木棍,在沙滩上画了起来。
“我那,就是典型的阳光男孩。所以,必须头顶太阳。而且还是传说中的高又帅,怎么办,高可以画出来,帅应该怎么画。”周宇把自己画的好长,这可能就是所说的高,还在旁边画了个太阳。
“那还不好办。”我在旁边画了一个扎麻花辫的女孩,把两眼画成两心,留着口水,并在他的自画像上,补了一个斜跨的背包。
“哈哈,还没画你。”周宇说着,就把我画的花痴女孩,辫子抹掉,画成披肩长发。
“我头发哪有那么长,才到下巴。”
周宇把长出来的头发抹去,长发变成短发。“你很像邻家女孩,但是我总觉得你好像有很多心事。我那,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说着,周宇就把心心眼和口水嘴改成笑眼和笑嘴。
“你们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夏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武田也拿着排球赶来。
“你们打完了。”我问。
“打的好痛快,林杉,可惜你脚崴了。”夏晴可惜地看着我。
四个人在沙滩坐了坐,吃了早上带来的东西。等到中午,准备回家了。脚还肿着,夏晴扶着我,我一瘸一拐、连蹦带跳的往前走。
“周宇,你蹲下。”我们不知所以地看着夏晴。
“你背林杉吧。她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站牌。”
周宇屈了屈膝盖,往下蹲了蹲。
“不用,我自己能走。”
“快点吧。我们还想早点回宿舍歇歇。”
执拗不过他们,只好让周宇背着往站牌方向走,虽然不用走,但是浑身的不舒服。
“据说,每个男生都不会忘记他第一次骑车带过的女孩,第一次背过的女孩。周宇,你惨了。”武田一边摇头一边说。
“快放我下来。”我挣脱着要自己走。
“好了,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上次军训,你晕倒,也是我背你去的医务室。”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感觉脸好烫。
“林杉,你脸怎么红了?”夏晴又在那取笑道。
“瞎说。”我瞪了夏晴一眼。
等坐车到了学校,下车后,我坚决不让周宇背了。扶着夏晴,慢慢到医务室,校医给处理了一下,还叮嘱了一下,下次再崴着要及时处理。
回到宿舍,刚打开宿舍的门,夏晴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扶进去,把门关上。
“虽然你崴了脚,不过也是好事。”夏晴凑过脸来说。
“都不知道你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我戳了戳夏晴的头。
“你没听武田说嘛,周宇是忘不了你了。”夏晴在旁边捂着嘴偷偷笑。
“人家说不定还背过别人。”
“我看不像,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
“懒得理你,我要睡觉。”我说不过她,洗了洗身上的沙粒,爬到床上去休息。慢慢地回忆着周宇那宽大厚实的背,从记事起爸爸就一直在治病,记忆里从来没有被爸爸背的画面,现在的我竟然很迷恋这种被背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