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嘟”“嘟”“嘟”……

ICU里监护仪响个不停。

又是一个忙碌的夜晚，我和两个护士一块儿值夜班。暂且称他们为A和B

夜里一点多，我刚给一个病人做完护理，A在电脑前收费，顺便看着另一台电脑上所有病人的监护信息。

B突然神神密密的来到我身边，对我说道：“C,我跟你说，四床的老爷子，跟我说他旁边的柱子那站着一个人，一直在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很害怕，让我把那人赶走。你都不知道，他说的时候，把我给吓死了，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当时听了也就听一乐呵，根本没有当回事。

空闲下来之后，B又跟A在一旁说着四床见到的，做为老护士的A,只是说那老爷子出现了幻觉。

就在这时，四床老爷子对我们招手，B死活也不敢去，没办法身为男生的我只能去了。

然后，我看到老爷子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看我又用下吧指着我身后，虽然有之前B说的给垫底儿了，可我仍有种不寒而栗之感，那凉气直接从后背传遍全身。

然后，我强装镇定，看看背后，确实一无所有，柱子那空荡荡的。但是老人看那里却透漏着恐惧，一再示意我那里有人。

“老爷子，你害怕什么，那里什么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老人只是不说话，一脸焦急的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柱子，我又看了看身后柱子，确实是一无所有。

只好摇摇头，转身离去。

老人是尿毒症晚期，据老人所说，他已经三年没尿过了，就靠每周一次的透析活着。

这次是因为昏迷才住进了ICU。

“火…火”

凌晨五点，老人在床上忽然叫起来。

A立刻就去他跟前，问他怎么了，他只嚷着：“火…火。”

A看着老人，叹了口气，又去护理其他病人。

“火，地上有火！”

老人叫声越来越大，我又来到老人身边，问他：

“你怎么啦？”

他指着地上说道，“火…火！”

我转头看了眼他指着的地方，地上干干净净，哪里有火。

于是我转过身凑近老人道：“哪里有火，你眼花了吧！”

谁知，老人颤抖着左手在我脸上刮了一下，右手仍指着地面，口中嚷嚷着，“火…火。”

我没再理会他，因为就要天亮了，我们要把所有病人都清洗一遍，床单位都要整理一下，而且还要把所有病人的护理记录，体温记录整理出来。

那个老人，就在我们的忙碌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2

我刚进科那天，三床有一个老太太，鼻子里好像还插着管，具体什么病情不知道，从其他同事的谈话中看来，老太太的状态似乎比前一天要好，医生看了也很高兴，说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护士们也为老太太的状态而高兴，那天可能病人不多，几乎有三四个护士围到了他身边，而我就跟着带我的老师在护理她。

可是，老太太似乎有点不高兴，鼻子里插着管，一直用手指着房顶。

护士一看老太太指着房顶，就说老太太想回楼上病房了，回到病房就可以见到家属了。然后老太太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然后又指指楼上，护士以为老太太心急回普通病房。几个围着她做护理的护士，还再打趣她，可是老太太仍是很不高兴。

只见她每次指过楼上，护士都理解错之后，每次都要唉声叹气，可鼻子里插着管又发不出声音。

九点，老太太家里人送来饭，护士给他喂完，那天老太太吃的很多，连长期护理她的护士都很惊讶，医生看到也很高兴。因为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又能吃饭，这不是大好的指征吗。

十一点，正当医生与老太太的主管医生商量着要转回原来科室时。老太太突然意识丧失，我眼睁睁看着她本来精神的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然后就神色委顿下去，头一点一点倒在肩头。

然后是监护仪的报警声，心率成了一条直线。

然后就是医生、护士的抢救。

最终，也没能抢救过来。

事后，我想，老人当时的状态，是不是就是回光返照，而她指的上方，根本就不是我们理解的楼上病房，而是老人回光返照之后的一丝感悟，预感到自己要不行了？

3

之前都是我亲身经历过，这个是我听说的。

因为一些原因，我从原来的那家医院辞职，来到了这家医院。

这是在一次晨会上，院长亲自跟我们说的。

他说，他有一天晚上，来查病房，一个病人找到他，跟他说了一件事，说他晚上睡不着，梦里经常有个人来他屋里跟他说话。

他很害怕，晚上不敢睡觉。

院长一听这个，就告诉这个病人说，今晚我让护士给你换个屋子。

原来这个病人在最里面那个屋子，经过调房后挪到了最外面的屋子。

一宿无事，第二天，院长再来查房，那个病人高兴的对院长说：“哎呀，我今天可睡了个安生觉。”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那个病人又找到了院长。

院长一看他，就问他，“你昨晚怎么没睡好？”

病人道：“哎，别提了，昨晚一睡着，那个人又来了，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辛苦。’”

然后这个病人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