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年前,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和丸子爸爸看着青春明媚、婷婷玉立的丸子在离我们远远的地方忙碌着,觉得很欣慰的同时却也心痛无比,因为我们遗失过一个孩子。我和丸子爸爸聊起我们遗失的那个孩子,那个还很小的孩子,非常乖巧听话,无比贴心......那种痛心的感觉,直到醒来,心口仍然隐隐作痛。
醒来后,我竟然能记得大部分的梦境,才发现对那个遗失的孩子的所有回忆,竟然是丸子小时候的片断。当时我对这个梦的解释是,丸子长大了,我们还始终怀念她小时候的各种,感觉童年时候的女儿已经不再,就像遗失了一样。当时只当是梦,一笑而过。不曾想,这个梦竟是真的。
最近,丸子的青春期各种症状全面暴发,速度之突然,变化之巨大,令我和丸子爸爸措手不及。虽然我理解,我接受她的这种状态,而且也看到一张解释女孩青春期的图片,还跟丸子爸爸两人互相安慰着要共同度过这黎明前的黑暗。
但是,丸子回学校后这几天,我一方面庆幸她在这样的时候正好有这样的机会让她和父母之间产生空间上的距离,让她可以在远离父母的地方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继续她的青春期,不被忧心的父母所打扰,另一方面也让我们冷静下来,尊重她现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不去打扰她的正常成长。
但是,情绪和感受真的不由人,那个梦境中失落的孩子,这些天,趁我一不注意就跑到脑海里来。
今天中午和丸子爸爸在外面吃桂林米粉,旁边有几家带了孩子的家长,左边的妈妈非常耐心地跟那个大概两三岁的孩子说话,每句话都非常温柔和耐心,而右边孩子的妈妈却一脸不耐烦地命令那个大概三四岁的孩子不许乱动,再动我揍你了......
然后丸子小时候各种各样的情形就汹涌地冲进脑海里了。
然后眼睛就红了。
丸子爸爸吓着了,问我怎么了。哭得说不出话来,他瞬间明白了:“是想宝宝了是吗?”
只能哭着点头。
他看看四周,又问:“是想小时候的宝宝了是吗?”
点头,哭得更凶。
小时候那个粘人的宝宝,妈妈走到哪跟到哪,出去逛街,妈妈进试衣间,她要挤进去,妈妈去洗手间,她也要挤进去。吃什么东西,先给妈妈吃一口,玩什么东西,要妈妈陪着一起玩。
每天妈妈下班回家,她立马扑过来往妈妈身上爬,那情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妈妈了。
记忆中,还是她小学的时候,我周末要去酒店值班24小时,好像那个时候快要考试了,就让丸子在家里学习,不要跟去。她不高兴,但也同意了。就在我发动了车子,还差50米要驶出停车场时,听到有人拍我的车,停车一看丸子跑得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一脸委屈:“妈妈带我一起去......”那一刻,心疼得不行,嘴上却不说,一边让她上车一边还责怪:“说好了的事情怎么又反悔了呢?”她嘟着小嘴,转过头去不理我。
回想那时的心情,是不是有过不耐烦,是不是有过想逃避,是不是有过敷衍?
在丸子青春期没有正式到来之前,我到底有错过多少本来应该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却总是被这样那样的理由错过了,我不敢去想。但是,我却发现我的宝宝在此之前,却用了她所有的方法和所有的时间努力和妈妈在一起,从不曾有半分敷衍、逃避和放弃。
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