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来到简书的第一篇作品,我用它写一点人们谈到烂熟的亲情。
2017.6.17早上,我梦到爷爷:爷爷本应该是和大姑姑去三姑姑的城市游玩了,梦里的爷爷却面目枯瘦,像极了快病逝的外公(高突的颧骨、长满老年斑的面庞、枯瘦的皮肤),还有一双蒙了一层白皮的眼睛。被姑姑们扶着进家,一边喊着头上的日光灯太耀眼,刺得他的眼睛很疼,一边躺倒在沙发上。
我激动地让姑姑快点关掉灯。姑姑一边说着:“这种治眼痛的药没有了好像,”一边给我眨巴眼睛,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别让爷爷挨了,让他早点走吧。”我立马慌了,找来止痛医生的药方,“给他开点止痛药,让他轻松地走吧,不要让他这么痛苦。”爷爷要吐,姑姑又拿盆给爷爷接着。还一边说着:“爷爷走后,后事你就交给我们,你去念你的大学。”我又哭了:“我说我要来!”“那也好,来看看爷爷最后一眼。”“我不看!”这种焦急又矛盾的心理,我似乎在责怪爷爷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心里无数个后悔:“当初爷爷说得了老年白内障的时候我为什么不重视呢!”后悔没能多打几个电话给他,多去看看他。
然后我就哭着醒来了,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切,我向上天许愿:我愿意用自己的十年寿命,换爷爷多活十年。
我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感觉来自哪里。
或许是不想再经历一个人的病逝,小时候爸爸没有预兆的去世——爸爸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唯独他去世的那个晚上,我记得很多场景。突然一个晚上,我从睡梦中慢慢清醒,我感觉到灯亮着,妈妈发着点什么声音,我还在心里笑“他们肯定又跟我闹着玩儿”,结果下一秒就是妈妈在叫我“婷婷,婷婷,爸爸去世了,快起来把衣服穿起。”我一个闷头爬起来,就看见妈妈坐在地下,抱着爸爸,爸爸的鼻子和嘴巴里流出很多血,血流到地上,冻成了很大一摊。我迅速穿衣服裤子,一件套一件,讨厌冬天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袜子没来得及穿,就把脚伸入冰冷的鞋子。我跑过去,摇一摇爸爸,想着“他不是十点过的时候叫我起来给他剥了一个冰糖柑嘛,难道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爸爸生平很喜欢吃酸酸的水果,杨梅、橘子、冰糖柑都是他的最爱,现在想想,他那晚也许是想叫我起来,再多看我几眼,我后来就听见他一直咳嗽一直咳嗽但没有叫醒我。妈妈让我把血扫了,我拿着扫帚对付地上的血坨坨,弄到屋外的拖布池子里。妈妈让我去喊隔壁的叔叔阿姨来帮我们,我便去敲了隔壁房东叔叔的门。后来他们用两个长板凳上面放上门板,垫了一块白布,然后把爸爸放在白布上,用另一块白布盖上了。后来奶奶和亲戚们带着哭声来了。法师和妈妈、奶奶给爸爸换洗,没让我去看,之后我也没有撩开爸爸的白布看看他的脸庞,每次从白布旁走过,我就看看爸爸外漏的青色的手,祈祷他动一下。后来跟着法师跪拜、各种法事,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我还问妈妈“今天期末考试,我不用去了吗?”想想我小学二年级不告而别,班上的那位闺蜜和班长还记得我吗?后来来到景云山,一个很昏暗且充斥着哭声的地方,再后来就是我抱着爸爸的骨灰出来了。下葬的事情我也记不清楚了。念书的我每个清明节都错过去看爸爸的机会,一直到奶奶给父亲立了碑,奶奶也去世了,我才记住父亲坟墓的位置,他俩在一座山,奶奶上面一点,爸爸下面一点。
我最愧疚——奶奶的去世,奶奶病逝前一个月,姑姑们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看看,那时我在远方念书,刚一赶回去,就看见奶奶肿起来的面庞和肿起来的身体,躺在床上,还能跟我说话,姑姑们每天给她擦洗身体,用油给她蘸屁股,因为她说一直拉稀让她的屁股很疼。我在床头守着奶奶,她还能跟我说说话,把一个存折塞给了我,像她平时对我搞特殊的照顾一样,因为父亲病逝了,我便荣升为她最宝贵的一个孙子,老人生病时还想着我。我立马推开,让她别说不吉利的话,然后生气地走开了。后来这个存折姑姑们怎么处理的我也没有去问,也不想去问了。我没睡觉守了奶奶一个晚上,她一有动静我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第二天我看到很多人来看她,下午我就回学校读书了。一个星期后我再次来看奶奶,再次看到她我立马哭了出来,和上次截然不同,瘦骨如柴,颧骨突出,皮肤干瘦,双目无神,也说不了话,看起来没有思想。短短几天就变了样子。再后来,因为学业,奶奶的葬礼我没有来得及去参加。
未完待续……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想看,我只想记录下来这些我还记着的画面,因为我怕生活又给我很多画面,让脑海中的这些画面飞走了,像我懊悔没有记住小时候父亲陪伴我的时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