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单身女性冷冻卵子：是技术不成熟还是限制女性生育自由？

2019年12月，全国首例因“冷冻卵子”引发的一般人权纠纷案在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引发广泛关注，此案缘起于医院拒绝为31岁单身的徐女士提供“冻卵”服务。原告徐女士表示，有人认为单身生育会造成很多社会问题和道德问题，但她认为，有没有权利养育孩子，应该由女性自己来衡量、评估和决定。

对此，全国人大代表、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生殖医学科主任医师孙伟今年两会则带来了一份关于“禁止医疗机构开展单身女性冻卵”的建议。孙伟表示，从优生优育角度讲，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为24-29岁，35岁以上高龄妇女生育，发生妊娠期合并症、并发症以及出生缺陷的风险将会显著增加，可能影响女性和子代健康。 “此外，在冻卵技术成熟之前，如果贸然放开禁令，大家都去冷冻卵子，就可能造成资源浪费，或催生买卖卵子行为，甚至衍生代孕等违法行为。”孙伟认为，严格按照法律规定，禁止医疗机构对单身女性进行卵子冷冻，可以避免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滥用，避免该技术商业化，有利于保护后代和人口正常繁衍。

01 “禁止单身女性冷冻卵子”能够鼓励生育、使生育率提高？
国家鼓励生育，甚至惩罚不生育、少生育，一般不会带来生育率的实质性变化。牛津大学的人口学教授比拉里有一个观点，就是生育率回升的一个基本因素是，社会中的性别平等水平日渐提高。这是什么道理呢？如果能消除就业中对女性的歧视，不因你生育就不给你就业机会，就能够打消一些女性对生育的顾虑。这一立论的证据是：欧洲的生育率整体是比较低的，而由于法国性别更加平等，他们的生育率高于欧洲的整体水平。

所以说，决定生育率的其实是性别平等的水平，而“禁止单身女性冻卵”并不能使生育率显著提高。

02 如果支持单身女性冻卵，会衍生代孕等违法行为？ 冻卵其实并不需要代孕，而当前也并未有可靠的数据可以表明，单身女性冻卵比已婚女性冻卵更倾向于使用代孕。

要知道，徐静蕾、阿sa、林志玲等女明星都是未婚冻卵，对于最可能剥削其他女人子宫的“上等人”来说，国内不让冻可以出国冻，国内代孕非法可以出国代孕，法律根本拦不住她们。现在放开单身女性冷冻卵子，相当于给普通人一个机会。虽然冻卵与代孕的关系令人担忧，但有钱人和普通人、未婚女性和已婚女性，在这方面应该拥有平等的权利。 客观来说，冻卵确实会增加代孕的可能性。那些冻卵的女明星、女富豪们愿不愿意自己生，大家心里都有数，她们应该成为舆论监督的重点。所以，我们要反对代孕，而不是要反对冻卵。

03 “禁止单身女性冻卵”是否限制了女性的生育自由？ 国际人口会议很早就提出：“女性控制自己生育的能力是她们享受其他权利的重要基础。” 当前我国已经禁止了单身女性使用冷冻卵子的权利，如果还要进一步限制单身女性冻卵的权利，我认为这已经算是一种对女性生育权利的剥夺。选择冻卵这种生育辅助手段的女人，她有可能将来还会结婚，她想留下自己生命力最旺盛时期的卵子，为什么不可以？

不允许给没结婚的女人做冻卵这样的规定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侵害了女性的生育权。希望相关部门和制定政策的人，要正视女性的生育权问题。女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生不生育，生几个孩子，以及用什么样的方式生孩子。无论是现在就生，还是将来再生；单身时生，还是结婚后再生，这些选择都属于应当得到保障的女性生育权的范畴。

当然，我们虽然要争取单身女性冻卵的权利，但是却不应该建议单身女性冻卵。 因为在现有的技术水平下，冻卵既会对女性的身体造成伤害，也是一种性价比极低的选择。

和保存精子不同，卵细胞是人体内最大的细胞之一，保存更加不容易，且取卵和取精面临的风险不同，从冻卵到怀孕，这个过程充满了风险，成功概率最高在10%左右，也就是说，冻卵并不保证生育。所以为了提高成功率，往往不只是取出一个卵细胞，而是几十个卵细胞。单纯凭借女性自然排卵是不现实的，所以会有药物辅助催卵，这就容易产生妇科疾病，医学上甚至存在导致不育以及死亡的风险。

徐静蕾曾经坦言，冻卵后生下健康小孩的几率只有15～20%，然而这个概率还是估得太高了，实际成功率可能只有3%～5%。所以，虽然我反对“禁止单身女性冻卵”的提案，但我并不否认冻卵技术在当下还不够成熟的事实，可是，难道因为技术还不够成熟，我们就要采用一刀切的办法，彻底限制单身女性冻卵的权利吗？ 在“冻卵”这件事上，单身或者已婚都不会降低风险，所以，技术不成熟不能作为“禁止单身女性冻卵”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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