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


心里的海啸

第一次见到安的时候,我心里经历了一场海啸,表面上我静静地站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站在汹涌的人潮里,我的眼里失去了人潮,只留了她的身影。

安是个好看的女人,有点难以形容,恰好是能挤满我眼眸的那种好看。又冲击到了我的心底,无法自拔的让我陷入,沉沦。我能感觉出她的冰冷,像是裹了一层甲胄,深深地被包裹着。

安说,在你不确定你爱不爱我的时候,请不要试图牵过我的手。在你确定了爱我而我也爱你的时候,一定不能轻易松开我的手。

我们第一次约会去了海边,安说没见过海,想去看看。我也没见过,欣然应往。她高兴时候的样子总让我痴迷,笑容有点像是八月的阳光,灿烂都照在了我心底。我也会跟着灿烂起来。可惜了,这个城市的海混浊不清,跟大多数人心一样。安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在她心里的海是蓝色的,泛着微光。我不会轻易去反驳她,因为我也不知道海是什么颜色的。

安说,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想象不出爱的样子。我不知道能爱你多久,也不知道能被爱多久。但是我知道在你爱我的日子里我都会爱着你。如果你不爱我了,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带着我的爱离开,不会带走你的。

我只是静静地听,内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我总是不能看透她,在她深邃的眼眸里我读不出任何消息。她总是可以笑着说出绝情的话,我不知道能爱她多久,像不知道海是什么颜色一样。

但我知道而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我的爱应该也会跟着她一起离开。


海的尽头是什么

安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希望你往后娶的女孩能像我,这样你就能记住我;可我又害怕你娶的女孩像我,既然像我,为什么不是我。

我不知道安在说这些的时候有什么心理活动,每次我都是默默地听完,总觉得有道理。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因为在我眼里,不会再有第二个叫安的女孩。就算她们能长出同一张脸,也无法生成同样的灵魂。

安离开的时候跟我说想要一个人去寻找海的颜色,我问她为什么我不能陪着。

她说,我不想再看到你脸上的失望,一次都不再想了。

她总是固执得让我无法反驳,我的失望不是因为海,只是海不是她心中的颜色。所以失望。我没有告诉她,她也没有问我。我们都用各自的理解迁就着对方。

我再次见到安的时候,是在蔚蓝的海边。是她心里的海,她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大声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很少能看到安如此放肆的样子,大多时候她总是冷冷冰冰,嘴里时不时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像是一个病了好久的人,我希望我是个医术高明的人,能治好她。

夜晚的时候,我们坐在海边的椰树底下,安静静靠着我的肩膀。

安说,你知道海的另一头有什么吗?会不会也有像我这样执着于海的颜色的人。

我没有回答,心中没有答案。我只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个时候的她更像是个孩子,跟她平常有太大的差别。

我说,我们不用在乎海的另一头有什么,我只是知道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了你,它也就没有颜色了。

安看着我没有说话,脸上泛起的笑容像是表达了认可。

而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海原本就没有颜色。


无法阻止的爱情

人活着的时候可以任性,可总是短暂,总会有许多别的事情左右你的任性。于是人也开始慢慢地长大了。

安上班的地方离我很远,早上出门以后我们总是分道扬镳。安不会给我说她的工作,只是偶尔抱怨一些同事关系。

我们每天按部就班的完成着自己,只在夜里相聚。安总说不知道人为什么要上班,难道只是为了活着吗?我总很难想出什么话能反驳她,通常我都会认可她。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为了活着吧。

有一段时间,安辞职赋闲在家,原本不富裕的我们瞬间变得拮据。那段日子里,她时常看着路边的火锅店发呆,时常对着化妆品长吁短叹。她总是有很好的规划,不会轻易动用以往日子里的钱。她说,这是以后我们安身立命的钱,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家了。

过了没多久,赋闲到抑郁的安终于还是回到了工作中。尽管她骨子里讨厌上班,但是现实总是能让她很快认清自己。

安总是委屈地向我抱怨,问我为什么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她就可以安心的在家做她的少奶奶。我总是告诉她,如果我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身边应该会有好多女孩子。每次没等我说完,她的脸色已经提示我暴风雨就在不远的将来。可是尽管如此,她下一次的时候总会继续对我抱怨同一个问题。乐此不疲。

我觉得安有时候会幼稚的可爱,她似乎很害怕我会离开她,她不知道我也害怕她有一天会不发一言的离开。

像是那一次,安突然失踪了,音讯全无。我心里害怕极了,发了疯似的满城市地找。最后在离家不远的公园发现了她,离奇的是我的心里居然没有愤怒,反而充满了庆幸。她坐在公园的秋千上,脸上若有所思,像是极力在思考什么。我轻轻地走过去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有点惊慌,抬起头看到是我以后低下了头,带着点内疚和害怕。

安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试试,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不会找我?你知道吗?北和西风分手了,他们居然分手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相信爱情。你说,我们最后会一直在一起吗?

容易被身边的人和事情影响,这可能就是安吧。北是安的闺蜜,西风是安的同学。他们从念书的时候就在在一起了,历经了漫长的日子,到最后还是回归于平静。

安在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情绪都很低落,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说,我好害怕,我怕你会离开我。我怕所有的爱情都是有期限的。我怕你有一天不再爱我。我害怕爱情来的时候我没有办法阻止,更害怕爱情如果要走我又无法挽留。


在心房里的彩虹

能从别人的分手而走进阴影里的人,安绝对是我见过的唯一。我能想象她的心里肯定下过了一场瓢泼大雨,凄凄沥沥的风声夹带着雨点在她的心房里奏起了乐章。我是她心房以外的人,撑着的伞也挡不进她的心房。

我只能在夜晚默默陪着她,心里的阴影撑不满现实。白天,我们照样得为了生计和未来奔波。

她说,我想有一天我们结婚了就隐居在山里,自己种种菜,养养花,身边会有阿猫阿狗。可能的话再生个大胖小子,人生圆满又美好。

安说完的时候脸上挂着憧憬的笑容,我没有去反驳。臆想的世界,单纯而美好。在现实中,往往很难实现。它们始终保持在对立的两端,我们都站在中间,进退两难。安理想中的生活也是我的理想,只是我不轻易提出来,我知道这种生活对于我们而言有多么的困难。

她老爱想象,就像爱我,根本无心在意心里那场还没有停歇的暴雨。而我能感觉到。

有一天下午,刚刚下过雨,天上挂上了一条绚烂的彩虹。我的心里也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匆忙向领导告了假后我飞奔出了公司。

离公司不远的地方有个商场,我在里面挑好了花和钻戒。回到家,我的内心开始起伏不定。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结果。

夜色来临的时候,安回来了。她开门后看着举着戒指的我不知所措,呆愣在了那里。

我说,安,你知道吗?我也害怕你会离开我,也害怕爱情会有期限。你知道你失踪的那一次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吗!我满世界的跑着找你,我甚至不敢责备你。就算以后我们的生活没有那么理想,哪怕注定了平淡,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嫁给我吧!我爱你。

这或许是我第一次开口说我爱你,安有点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眼里也开始慢慢地湿润了。

可是我却隐隐约约看到,从她新房的阴影里,慢慢生出了彩虹。


作者:南安

配图:网图 /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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