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突然弹出来一条信息,让周海洋很不爽!因为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升级了,他已经打了好几天的怪了,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结果又让人打扰了。此时此刻周同学特别想骂人!一看是林小晗发的信息,他火气更大了,刚想打电话过去说她了,可是看到短信内容以后,他怔住了,短信很简单就三个字,分手吧。
周海洋犹豫了一会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他想应该是开玩笑的吧,林小晗那么爱他,怎么会舍得先说分手?
电话通了以后,周海洋说,林小晗,你在哪儿呢?吃饭去?
周海洋努力的想要装成往常一样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突然发现他害怕没有林小晗,像这样打电话问她吃饭了吗,更多时候是林小晗才会做的事,更多时候,他是对林小晗很冷漠的。
电话那头说:“吃过了,你不要打我电话了。”
周海洋感觉自己心底里腾起来一股火,他冲林小晗吼:“林小晗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林小晗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其实周海洋不知道,她开不了口。她一挂了电话,就只觉得背后一股浪狠狠地拍过来,把她直接拍倒跪在地上。她按着胸口的刺青哭的撕心裂肺。
她的胸口有几条波浪,就像简笔画里的海洋一样,这是她高三毕业以后去纹的,这是她到现在二十年人生中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她只想把周海洋带在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
时间又回到四年前,林小晗正读高二,周海洋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插班到她们班来的。林小晗没有想到自己那样随意地一瞥,竟然会让她记了那么多年。周海洋长得很白,眼睛就像欧美的演员那样深邃,留着干净的板寸头。
因为周海洋长得好看吧,所以在学校里总能听到别人讨论他,林小晗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别人说周海洋家里条件很不错,他是为了一个女生才来的,结果那个女生又去了另外一所高中。林小晗听到以后觉得非常失落,却又嘲笑自己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周海洋成绩很差,所以被安排在最后坐着,班级里的位置一般都是两个星期换一次,林小晗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计算自己还要过几个礼拜就可以坐到他的前面或者身边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琢磨怎样才能装作是一不小心瞥到了他,而不是故意看他。
开学一个多月,他们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次中午林小晗吃完饭回来,看见周海洋和自己组的一个男生坐在自己位子的后排。林小晗都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也可以发现自己明显走路都变得不自然起来。林小晗看到周海洋指了指自己,问旁边的人,这女生叫什么名字啊。林小晗不敢看他,周海洋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因为他一句戏谑的话语,在林小晗心里所掀起的波涛骇浪!
可其实周海洋第一次真正注意到林小晗是她在班上发了一通脾气。
林小晗其实是特别不能忍的人,但是她又是一个特别会装的人。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恨得牙痒痒。同时她也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从来不敢去惹别人,生怕别人找麻烦,当然这一切与她的生活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林小晗家里很清贫,房子是爷爷当初单位分的员工宿舍,终日不见阳光,大白天都要开灯,遇上雷雨天气只觉得雷就在头顶上轰隆作响,晚上睡觉会被掉在脸上的雨滴砸醒,上厕所只能去公共厕所,到了晚上,林小晗往往是憋着,因为她怕,怕一个人走那么远去上厕所。所以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可是那一次林小晗没有忍住。林小晗笔一扔,将旁边女生的书一下子全扔到地上,指着那个女生骂:"你他妈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自己是个角儿啊,我告诉你,你屁都不是!每天顶着个大龅牙到处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啊,就你有大龅牙,别人都没有!每天做几个题目遮遮掩掩,问你怎么做,你就小气得跟鸡一样,你知道为什么你每天这样累死累活,成绩还是提不高吗?就是因为你不懂双赢,你就是个满脑子包,蚊子叮了都崴脚的家伙,你神气个屁啊!"
其实说完,林小晗就后悔了。并不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女生,而是觉得又多得罪了一个人,很多人在一边都被唬住了,还有人说真的看不出啊,林小晗这么霸气!
过了一小会,周海洋在一边自顾自鼓起了掌,冲林小晗笑。林小晗想完了,太丢人了。周海洋笑得很开心,林小晗不知道,其实他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宁阑珊。宁阑珊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张扬,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活得潇洒而自由,这是林小晗永远也做不到的。
后来周海洋老是喜欢逗一逗林小晗,每次看见林小晗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周海洋就会忍不住拼命地笑。
到了高三因为一些人直接没读了,所以班上又重新换了位子。是的,林小晗和周海洋分到一组了。但其实他们两坐在一组,与不坐在一组都没有什么区别,周海洋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玩,两人根本没什么话讲。
大概是高考前两个礼拜,那时候周海洋已经凭借自己的IT技术提前被本地的一所大学录取了。那一天林小晗的日记让一个男生给偷了,还在班上念了起来,林小晗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耻。当林小晗气冲冲走到那个男生面前的时候,她一把抢过本子,扬手给了男生一巴掌。男生刚想还手,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周海洋一把抓住拦下来,那天周海洋的声音格外低沉,他问男生:"你想干吗?"男生一看是周海洋就不敢动了。林小晗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所以跑了出去,周海洋追出去本来想还日记给林小晗,结果看到林小晗蹲在地上哭,虽然是背对着他,可他仍然能想到林小晗此时此刻伤心的表情。最终他还是没有把日记还给她。
高考后,林小晗成功地被一所青岛的二本学校录取,这其实也算是她正常发挥,只是她想要离周海洋远一些,再远一些。
应该是林小晗出发去读书的前两天,周海洋突然发信息给林小晗,问她:“我们要试试吗?”林小晗其实是知道周海洋心里还有一个女生的,平时上课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写那个女生的名字,宁阑珊。
可是林小晗还是答应了,因为飞蛾扑火前其实是知道结果的。
两人因为大学隔得远,所以也就不腻歪。两年时间,林小晗去看过周海洋六次,而周海洋只来过一次。林小晗一直记得,那天从宿舍下来,看见周海洋就站在那里冲她笑,她很想冲过去抱一抱他,告诉他,她很想他。但是林小晗不敢。
现在林小晗终于下定决心要分手,只是因为她在周海洋的钱包的一个夹层里,看到从一个校服上剪下来的名字,宁阑珊。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林小晗听到这个女生的名字,有一次周海洋喝醉了酒,喊的全都是宁阑珊的名字。可是这一次让林小晗觉得自己太失败了,自己男朋友钱包的夹层里居然会有别的女生的名字,让林小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领域被侵犯了。
提出分手,其实说实话最煎熬的当然是林小晗,从十七岁到二十岁,从第一眼年少的欢喜到后来牵手的熟稔,都让林小晗时时刻刻像在被凌迟。
刚好是那个寒假,林小晗和周海洋的高中同学组织同学聚会,林小晗犹豫了很久,但也还是去了,其实她自己知道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见一见周海洋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堪。
同学聚会那天在餐馆吃饭,林小晗实在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林小晗觉得肚子一阵剧痛让她直不起腰来,她只觉得双膝发软,就这样笔挺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冷汗涔涔。
周围的人都下了一大跳,有些人大喊着,这谁的朋友啊,快来看一下啊,快打120啊!林小晗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她趴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急性阑尾炎,手术已经做完了。
和林小晗在高中时玩得好的同学来看林小晗,告诉她:“那天,我们吃完饭就准备转移阵地了,其实人一多很多人都不记得你还没回来了,都打算走了,是周海洋说,林小晗去了一个厕所,,怎么还没回来,都那么久了,他们好多人都不知道你们俩是在一起过的。刚好这个时候外面动静特别大,很多人都在议论,我们都过去看,你是不知道周海洋当时那个样子,脸唰一下就白了,抱着你就往外冲。”
林小晗听完以后不知道作何感想,她不知道周海洋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天晚上凌晨周海洋还是来了。林小晗静静地听着他说:“林小晗,我以前挺喜欢宁阑珊的,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妈妈从小会给她买好多漂亮的裙子和发卡,她和我们大院的孩子都不一样,她很骄傲,也很跋扈,她总是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所以我从小就喜欢欺负她,但其实我很喜欢她,从小到大,所以后来有一次你在班上骂那个女生我觉得你真的像极了宁阑珊,无所畏惧。可后来和你在一起之后又觉得你们两不一样,她是从里到外的嚣张,而你总是在压抑自己,你好像很怕,对什么都很怕,有时候真让我心疼,提出要和你在一起,也不是我玩你或者是突发奇想,只是想好好保护你,但是我承认我那个时候还忘不了宁阑珊。后来你要跟我分手,我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样难受,后来看到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觉得我他妈要死了,林小晗我不想没有你,我不想这种时候跟你讲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想保护你,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你喜欢的独木舟说过,我爱你就意味着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就像现在的我。”
林小晗到底还是忍不住,一直拼命地掉眼泪,拼命地哭。她终于可以像个恋爱中像男朋友撒娇的女生一样无忌惮地哭,她终于和周海洋真正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