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那一年,妈妈第一次和爸爸一起过年,一起回家,回到那个年味儿很浓的家,那个爷爷奶奶等着的家。见了见年的热闹,尝了尝年的味道,听了听年的声音。
敞开两米多高的大门,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屋子姑姑小姨,从早到晚聚在一起忙碌着。她们脸上风吹日晒的痕迹在这一天,都统一成笑得合不拢的嘴和笑得眯成缝的眼。如果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满屋子制备年夜饭的女人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可乐的事,笑弯的腰,真是让小小的我见了大大的世面。
青灰色的土碗用自己坦大的肚量,把堂屋中央那只桌面大的木盆里成墩儿成墩儿和米粉混在一起的鲜肉,盛得满满的,直到变成一个弧形鼓包,再一气倒扣在洗得干干净净的荷叶上,取出土碗、四下裹好、鼓鼓囊囊,端端正正码在一口镶在土灶上大锅里。直到年夜饭的临近,水蒸汽带出的香味由厨房漫到摆满桌椅的堂屋——荷叶的清香,护送着清蒸的原汁原味——荷包肉粉嫩嫩的香气!它是浓浓的肉香,诱人;它是淡淡的粉香,解腻!怕捅破荷叶散了肉和粉的香气,双手扶着筷子小心的拨开还留着鼓鼓水珠的荷叶,把筷子插入软软的肉包袱里,轻轻端起一块热腾腾的米粉肉、一口咬下——要轻,别散了粉和肉的型;要快,别失了肉和粉的味儿——和着白嫩剔透的脂肪、柔软细腻的米粉,不柴不腻,入口即化!
荷叶鲜肉米粉的香气还在回味,一串裹着红袍的鞭炮,在孩子们既兴奋又闪躲的目光下,被一只冒着猩红火星的烟头点着,再迅速的抛进一个大大的铁皮桶里——噼噼啪啪,嘣嘣轰轰…它是500响还是800响?只记得它是记忆里有回音、有共鸣,最震撼的除旧迎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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