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对于生死,我实在没有什么想法。
因为我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挣扎,也没见过生命在最后时光里的状态。
上学时期,第一次感受生死,是初中同班同学患白血病去世。
那个时候,他表现得如同正常人,能吃能笑能跳,完全不像重病之人。我们之间还经常讨论一些知识、生活、理想,宛如深交。
可是,一个暑假的时间,将这种关系定格了。
班主任告诉我,他患了白血病,正在省会城市的人民医院治疗,目前情况不容乐观,有生命危险。
我们组织了捐款,还前去看望他,送上鼓励的话语,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我们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因为目前的医疗技术还没能攻克这难关。
果然,某天的历史课上,班主任宣布了他离世的消息。
班里瞬间陷入了沉默,隐隐有啜泣的声音传出。
我们的同学,曾经的朋友,熟悉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听说,他是带着病痛离开的。
无法想象,一个如此爱笑、乐观的男孩子,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生命的脆弱,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你不知道,你身边的亲人、朋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遭受什么苦难,什么失去生命。
时隔多年,我对这位同学的突然离世,仍然不太相信。
总认为他只是转学到其他学校而已,并没有离开。
但是,他的姐姐到学校送感谢信的时候,又赤裸裸地证明他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到了一个没有病痛的世界。
那时起,我对生命脆弱性的了解也更近一步,准确地说,是对生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在我以为生命的脆弱仅限于此的时候,上天又安排了另一场与生死的约会。
我的爷爷去世了。
深秋的一个午后,我从宿舍的门口出来,准备赶往教室上课。
当我走出门口的时候,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停了,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我姐正向我招手。
我姐表现得很焦急,脸上布满了哀愁。
“爷爷去世了,赶紧回去!”
我走了过去,我姐就急忙让我收拾一下一起回家。
我当时脑子嗡地一声,感觉时间停止了。
爷爷去世了?!!!
明明上个周末回家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能吃能动,怎么一转眼就不在了呢?
那几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感觉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我跟在父亲身后,执行丧事的礼仪,晚上在中堂前守灵。我没有哭泣,只是沉默,静静地看着大家的表现,无喜亦无悲。
不是我太冷血,而是我内心深处没有悲哀,没有沉痛,似乎爷爷的去世只是我生活中一件小事一般。
我始终想不明白,生命的脆弱竟如斯,没有任何的提示,说没了就没了,就像两位熟人间打招呼,聊完就擦肩而过了。
然而,亲眼见到人的生命结束,才让我恐惧生死。
假期期间,我和女友驾车出去游玩。
车开到高速公路上,在经过一座桥的时候,亲眼见证了一起车祸的发生。
两辆轿车高速撞在一起,全部变成了一堆废铁,车里的东西散落满地,有水果,矿泉水,衣服,恐怖的是,我看到了一截断了的手掌。
直到现在,那一幕刻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此,我还做了好几天噩梦,梦到自己开车上高速,发生了车祸,然后命也没了。
每次惊醒,汗水总会湿透衣服。
平时踩死一只蟑螂,捏死一只蚂蚁,我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感觉就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更别说恻隐之心。
如今,见识到了生命突然消逝,内心再无动于衷,恐怕不可能了。
生命的脆弱,生与死的转换,总是在不经意间展示,让受者离去,让见证者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恐惧而已,谁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