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天十公里?
常言说知子莫若父，推而广之，知母莫若子也是说的通的。
方子明非常得意，妈妈的高智商到自己这里绝对只够小学生的水平。几个短信就说服妈妈，一点钱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告别火坑，妈妈说值得。子明也不想看到妮可为了钱，天天在色眯眯的男人中间周旋，没有自尊地活着。这一笔钱不多，但足以缓解她的一点压力。
等到和唐鹤面对面的时候，方子明却感到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为什么我不要开始？”唐鹤望着方子明，“我们俩从小到大，你的很多建议我都听，但是这一次，不行，我想要试一次。”
“给个理由。”方子明说，“你才认识她多久?没有我认识她的零头多。”
“爱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见到她的一瞬间，我领悟到了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对，就是这样的感觉。好像游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安静，平和，安心。”唐鹤说。
“我不信。”方子明说，“你选择她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漂泊的人想靠航。”唐鹤说，“没错，从前我喜欢自由自在，害怕被束缚，但是人是会变的。”唐鹤盯着方子明的眼睛，“你爱叶青吗？”
方子明干笑几声，“你比较容易想多。”方子明实在不喜欢这样怂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大方承认呢?
“那么她是你什么人?就算你是她的监护人，也要拜托你看看她的身份证，她是成年人，她要或者不要自己可以做决定。”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方子明说。“她不是你的世界里的人，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你凭什么说我会伤害她?她想要的生活或者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呢。”唐鹤说。
“最终你一定会选择回到自己的家里。”方子明盯着唐鹤的眼睛，“你的选择将来一定是你的家，而不是叶青。”
唐鹤望着方子明，并不回避，“我不是懦弱的人，没有人可以左右我。”
方子明摇摇头，“血性也是有遗传的，懦弱也一样。”
“那么，你呢？你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吗？”唐鹤问，“你为什么温暖不了她，你认识她有多少年了？”
“我可以给她想要的任何生活，因为我足够勇敢。我一直在她身边，我相信细水长流的爱情，也相信水到渠成。”
唐鹤把玩着手机，“那么你只修好你的渠就好了。你害怕以为，还是害怕渠成之后，水没有了？”
“我只怕她受伤。”
“受伤也会是一种必修课。人生这么长，谁能保证不受伤呢？”
“十公里，输的人退出。”方子明想起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围着操场大汗淋漓时的痛快。
唐鹤没有说话，跟他击掌，接受了他的挑战。
卧室里的妮可手里拿着银行卡，计算着上面的数额，带妈妈看病应该是够了，还有弟弟的生活费。她不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她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她喜欢孩子们的眼神，纯净而美好。等妈妈的病好了，等弟弟大学毕业了，就好了。只是，欠了方子明这么多的钱，用什么还他呢？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所以，客厅里两个男人的谈话，妮可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可以报答方子明恩情的方法。
“你真天真。”唐鹤望着方子明，换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高中毕业后自己选择了学医，而方子明则来到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成了一名专科生，毕业后居然又留在这座小城，成了一名体育老师。他的踏步不前里或许有着他的理由。
方子明轻扯一下嘴角，他想起第一次和叶青见面时候的情形，火车站前，看到她茫然四顾，那么明显的条幅都没有看到，最后还是好心的自己询问她，差点儿被她当成骗子。
只看她一眼，就此沦陷。他一直都认为他们之间只是时间问题，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爱她。虽然，没有表白，不对，其实是表白过的，都被她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了。
还记得她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在KTV自己深情款款地献唱，记得她的眼泪。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无声无息的落泪，她说她怕牵手之后的转身，她怕喧闹之后的冷清，她怕深情之后的辜负。
她雨天不打伞，她视若至珍的一张画，她珍藏的一把伞，一本画册……她的心扉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而那些，它们中的一个一定是这把锁的钥匙。
方子明自信，叶青需要的只是时间。他不知道，唐鹤的手上，才真的有一把打开那把锁的钥匙。
唐鹤当然知道，方子明不知道。从看到叶青第一眼时候的震惊，到和她相处的这些天，从叶青躲闪的眼神，他深信她一定被触及了。
毕竟，他们的血管里有一半的血液是来自同一个人。他们的相貌也像着同一个人。他相信，叶青不是好奇，而是感觉到了什么。
一开始自己有过顾虑，但是正式相亲之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心，他不想再被人左右。或者，方子明低估了自己，他认为自己最终会妥协，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他不会，因为他的性格像母亲的多一些，而母亲用她的坚忍收获了婚姻，至于有没有温暖和幸福，那就不知道了。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方子明说。
“明天早上十公里?”唐鹤问。
方子明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觉得是时候了，不能再一直打哑谜，他要让叶青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明天的十公里，未来的爱情，他都要赢。
他要为她撑起一片晴空。他要宣告，方子明爱叶青。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四期学员作品，日更第十六天2017.6.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