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入古,世分两极,富室酒肉盈溢,穷巷冻骨横陈,惨状难言。
忽有瘟神降世,化形混于膏粱之间,以肉糜惑人。其糜为丸煮汤,味极鲜美,食者耽之,未几,风靡豪族。俄而疫疠大作,染者体生脓疮,轻者毁容,重者溃裂殒命。
有富商者,倚权垄断粮油,侵夺民田,贫者辗转沟壑,死者相望。商之子饕餮成性,体若肥豕。尝于都中友宅食肉糜汤,遂迷之,令父与瘟神交易,专其利,秘不售,阖家独享,渐至脑满肠肥。
及疫至,商家速染脓疮,势如燎原,未几,脓疡遍体,暴亡。俄而瘟神至,收溃脓化糜,纳于袋中。有乞儿觅食潜宅,尽睹其异,知糜疫之由,惊呕不已。
原糜虽为商垄断,然暗流偶泄,贫民得之,赖以延命。乞儿归告家人,劝止食糜。母展衣露疮,木然曰:“不食则死,纵病亡,亦了残生。且味美难拒,人何以抗?” 儿惑而无奈,取糜煮汤供亲,回首间,己身褴褛处,脓斑隐现。
究源,乃乡野瘟神,悯民疾苦,欲以糜济灾。然糜含神魅,凡人难御;瘟神力弱,维糜不继,竟取死者脓毒为新糜,冀成其事。贫者食微,毒浅得活,似偿初愿。
然脓糜香诱,民溺瘾中,功罪淆乱,难辨是非。梦觉,心悸难平,遂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