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院做全身检查,然后联系我那抛妻弃女,另娶高枝的爹。
只因上一世,生产队重男轻女成风,又面临计划生育收紧。
我为了陈建民放弃医学院保送,下生产队挣工分。
可身为队长的他偏信谗言,说我是寡福体质,生女不生男。
不仅克他官运,还断他香火。
我又气又笑,却耐心解释。
生男生女全靠染色体决定,官运亨通也要靠着自己努力,跟体质福气无关。”
他却被谗言蒙心,硬逼怀孕仨月的我抗粮包。
山路湿滑,我一个没站稳从土坡摔下去。
当场流产。
剧痛之际,他的小青梅突然跳出来,指着我流血的下身叫嚷。
苏晓萍她根本就没怀孕!是跟野男人乱搞,得了血漏!”
这种贱妇就该被当街处死!”
我下身还流着血,就被陈建民五花大绑挂上破鞋,游街。
最终死在了血珀里。
重活一世,我收好医学院的保送通知,和父亲寄来的返城车票。
先送这对渣男贱女下地狱。
1.
苏晓萍!”窗口的大夫捏着检查单,语气略带欣慰。
各项指标都齐整!胎像也稳!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回去记得摸点鸡蛋补补!”
我点头谢过,指尖扫过“孕十周”的字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上一世,陈建民嫌卫生院费钱,便让村里的赤脚大夫给我摸肚子。
得知我怀孕后,他又攒鸡蛋又淘小米,可没几天就被“生女不生男”的谗言蒙了心。
任由林秀雅污蔑我是乱搞男女关系。
这一世,有了这张检查单,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把报告折好揣进兜里。
如果不是打胎需要公社批准,还得有医学证明,我绝不会给陈建民生孩子。
刚走出卫生院,两个熟悉的人影就撞进眼里。
陈建民小心翼翼地搀着林秀雅,一手提包,一手抗小米。
她简单的热伤风,让他快把整个家都给折腾来了。
反观我,怀孕仨月,不仅一次产检没做过,连卫生院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你来这干什么?”
陈建民眉头紧锁,上下打量我一番后,腮帮子绷得比村口的土坯子还硬。
说了多少遍,不舒服就到王麻子那开点仁丹,卫生院这么烧钱的地方你也来!”
他一副肉疼又嫌恶的表情,仿佛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是啊萍姐。”
没等我说话,林秀雅就上前一步,故意放大声音。
寡福本来就克子克夫克家运,搞不好自己也得搭进去,就算来卫生院也是白费力气。”
倒不如去村口的娘娘庙求老天开眼,保佑你下辈子多子多福,别再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着重咬住尾音,把克字说的又尖又响,仿佛我这辈子真的难逃断子绝孙的厄运。
这时,周围几个看病的村民被林秀雅的话给招了过来,围在一旁对我指指点点。
她娘当年就是寡福命,克得她爹没当上村长,又被人举报贪墨,差点蹲大牢!要不是城里来了个女知青,给了他返城名额,他命早都被克没了。”
当妈的克夫克家,女儿又能好到哪去?就是可怜了陈队长,娶了这么个扫把星!”
就是!”
另一个人也紧跟着接话。
当初要不是陈家遭灾,她妈拿着半袋米死皮赖脸逼下这门亲,陈队早跟秀雅喜结连理了,人家爹是公社社长,有权又有势,哪像她,一身晦气还拖累人!”
字字句句像绣花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陈建民却沉着脸,冷静的像是在倾听别人的家事。
可他明知道,当初我妈拿米救济,是念在邻里街坊的情分,不忍他挨饿。
跟我结亲,也是他主动托媒人,上门找我说和的。
现在倒好,当着众人的面,他任由别人把黑的说成白的,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看着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索性掏出兜里的检查单,拍在他和林秀雅的脸上。
谁说我寡福命薄,克夫克孩子?”
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不仅胎象稳!身子骨也硬郎着!”
闲得慌就去地里薅薅草,别把那些个封建迷信的破事往我身上安!”
2.
陈建民一下子就愣了。
男尊女卑,是溪畔屯刻进骨子里的规矩,女人言听计从更是千古流传。
像我这样当众跟自己男人甩脸子的,可谓是历史头一例!
但他还是捡了起来。
确认单子上的诊断和我说的分毫不差,他两只眼睛瞬间眯成月牙。
晓萍,这是真的?”
然后破天荒地跑过来扶我,却被林秀雅一把抓住。
建民哥,检查单只能证明眼下,不能证明以后,你是队长,是整个溪畔屯的主心骨,我们不信什么,也不能不信娘娘庙。”
签子上写的明明白白,她天生寡福,就算这孩子生出来,也是死胎,更别提给你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陈建民的脸一下子就沉了,抽签是溪畔屯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
无论男女老少,但凡家里有个大事小情,都会去娘娘庙求上一签。
而我签子上的“福泽浅薄”,刚好印证了林秀雅口中的“天生寡福。”
想到这,陈建民头也没回就拉着林秀雅离开。
虽然知道薄情寡义是渣男本性,可我的心口还是痛了一下。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本该是夫妻同心护着孩子的事,他却因为几句封建迷信的瞎话,连亲骨肉都能抛在脑后。
陈建民,你不是人!
回到队里,场院里乌压压一片,男男女女都扛着粮包往草棚子里堆。
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陈建民信了我生不出儿子,当着全队的面逼我去扛最重的粮包。
我不从,他竟直接叫人找来我娘,让她当着众人对我劈头盖脸的训斥。
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伺候男人为家里出力是本分,你要是争气生个儿子,他会不疼你?”
最后因山路湿滑,我从五米高的土坡子上掉下来,一尸两命。
重活一世,我绝不再让悲剧上演。
推开广播站的门,我拧开蒙着灰的话筒。
没办法,生产队条件差,过只老鼠都能被人一脚踩住。
别说我挺着个肚子,就算躲在地窖里,陈建民也照样能把我挖出来。
果然,话筒刚打开,陈建民就气冲冲地撞进来,看我一脸悠哉地坐着,他瞬间火冒三丈。
苏晓萍!按劳取酬人人平等,人家都在卖命干活,你倒跑到这来躲清净,你怎么那么不害臊啊!”
我笑掉了个大牙,“咱俩到底谁不害臊?”
按劳取酬是人人平等,可我是个孕妇,多挣多得,少挣少得,你老婆挺着个肚子,你身为丈夫不护着我就算了,还拿我和孩子去换工分,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再者,你挣那么多也没见你给我一分!这时候讲究人人平等了!切……不害臊!”
你………”陈建民被我气的直哆嗦,你了半天也反驳不出一个字。
可我说的句句属实,他身为队长,又是整个家的劳动力,从打我们结婚到他进生产队,他没往家里交过一分钱,还动不动主张夫妻要分体化,能搭火就尽量别往一起凑。
我拗不过,只能自己卖力挣工分,可挣来挣去全都被他以集体统筹为名没收,最后全都搭给了林秀雅。
行!苏晓萍。”眼见说不过我,陈建民直接放话,“从今天起,你吃你的,我住我的,我们夫妻各立门户,互不相干!”
他吹鼻子瞪眼,以为能拿捏我。
可他忘了,现在都主张夫妻同心,携手共进,他这话搁生产队讲就是丧尽天良!
果然不出两秒,老支书推门走进来,指着陈建民怒火中烧。
身为队长,你不带领大家伙好好过日子,蹲在这跟自己婆娘搞分家?从今天起,这个队长你别当了!”
陈建民立马傻了。
可还没等他出声辩解,林秀雅就带着拉粮包的徐老三跑进来。
不好了,山神娘娘发怒了,徐老哥被附体了!”
3.
原本怒气冲冲的老支书瞬间僵在原地。
娘娘庙是溪畔屯历代供奉的守护神,整个溪畔的人都视它为平安根,如今山神发怒,一定是有人冲撞了神灵。
眼见徐老三捂着肚子哀嚎,老支书来不及问缘由,当即就要组织村民去祭拜请罪。
慢着!”
我不慌不忙,扯过许老三的胳膊将手指搭在脉搏上。
没嫁给陈建民之前,我是省城医学院重点收录的高材生。
后来为了陈建民,才迫不得已下到生产队。
脉搏浮数有力,体内湿热阻滞,急性肠胃炎!”
说完,我掏出包里的黄连素。
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营养不良,我的肠胃总会泛酸抽痛,所以包里总备着这药。
啪!”还没等徐老三伸手,林秀雅就把药片捻了个粉碎。
一个连自己小命都不保的人,还敢给别人看病!徐老哥这是山神娘娘降罪,你拿这些洋药片糊弄人,是想让整个溪畔屯都跟着遭殃吗?!”
陈建民也紧跟着斥责我。
你偷懒耍滑就算了,现在还敢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苏晓萍,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屋外看热闹的也开始叽叽喳喳,多数都在赞同陈建民和林秀雅。
上一世,我就是败在了这满村的封建迷信和众人的闲言碎语里,不敢硬闯施救。
结果眼睁睁看着徐老三一命呜呼,自己也落得被陈建民和林秀雅联手算计的下场。
这一世,我绝不让他们得逞!
我一把拽住老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