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传（一）
董仲舒（公元前179年～公元前104年），他是广川（今河北省衡水市景县）人。董仲舒年少时研究《春秋》，在汉景帝时期担任博士。他有个奇怪的习惯，每次讲学时都要放下帷帐。同时，他还经常让他的得意门生吕步舒等人转相传授。这样以来，很多人跟董仲舒学习了很多年，但有人甚至没有跟他见过一次面。董仲舒足不出户，有三年时间连园中的花圃也不去观赏。董仲舒出入讲究规矩，行坐进退仪态端正，符合礼法，学士们全都以老师的礼节尊敬他。
汉武帝继位后，命令全国举荐贤良文学之士前后共达数百人，董仲舒也被推荐到朝廷对策。
汉武帝下诏书说：“朕幸获继承尊贵休德之位，将要传之无穷，努力把汉室江山延续无极，任重而道远，夙夜不能入睡，只想成就万事之统，但心中担心还有缺失。所以才广为延请四方豪俊之士，郡国诸侯公选贤良修洁博学之士，想要听听你们讲明大道要义，并且把道理论述清楚。现在大夫们个顶个都相貌出众，名列榜首，朕感觉很为欣慰。大夫们要认真思考，朕很想知道以下几个问题：
大概听说过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乐后天下融洽和睦，后来的帝王也都延续这个做法。虞氏的音乐最盛大莫过于《韶》，周乐最盛莫过于《勺》。圣王已经去世，钟鼓管弦之声没有衰败，但大道却逐渐缺失，并且一直衰落到夏桀、殷纣时期胡作非为，王道就彻底崩坏了。五百年之间，遵守制度的国君，当权的士人，想要效仿先王之法来改善当时政治的人很多，但都没能扭转局面，王道还是一步步走向灭亡，到了后王兴起才停止这种趋势，难道是因为他们所信奉的做法错误而失掉了王道传统吗？或者天命就是这样，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只有等到国家衰亡后才停止呢？呜呼！大家都整天劳碌不安，夙兴夜寐，务求效法上古，但对当世之事却无所借鉴呢？三代受命，他们的依据到底在哪里？灾异的变化，是因什么而引起？生命的本质，有的人夭折有的人长寿，有的人仁慈有的人卑鄙，朕经常听到这些说法，却没有弄明白其中的道理。想要借助风化教导让法令施行，想要减轻刑罚从而使奸行改变，以便让百姓和乐，政治开明，到底怎样整顿，才能使膏露普降，百谷丰登，德润四海，泽及草木，日月星辰三光齐全，寒暑正常，接受上天的福祜，享受鬼神保护，德泽洋溢，施行于方外，延及群生呢？
大夫们明白先圣事业，也通晓习俗变化，了解事物开始与结束过程，你们研究讲解高深道理的时间都很久了，要明明白白晓谕给朕。要条分缕析，不要大而化之，所献出的治国方案，也要慎之又慎。对于揭露的那些不正不直、不忠不极、枉法误事的官员，我会保密不泄露，只有朕我一人拆看，大夫们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大夫们尽心尽力讲吧，不要有所隐瞒，朕要亲自观览。
董仲舒对策说：陛下发出德音，下达明诏，探求天命和人的本性，这都不是愚臣能力所能达到的。臣谨按照《春秋》中的说法，查看前世已经做过的事情，来研究天人相互作用的关系，这其实是很可怕的。国家如果有失道之败，那么上天就会先期降临灾害谴责警告；如果还不知道自省，就会再出现怪异现象警告使之恐惧；如果再不知道改正，那么伤败马上来临。由此可见上天心的仁爱就是要求人君制止祸乱。如果不是特别缺失大道的时代，那么上天就会尽力扶持使天下平安，其事只在君主发奋努力罢了。如果人君发奋努力学习，就会广闻博见才智英明；发奋努力推行大道，就会大德日益兴起成就大功：这些能很快得到，并且卓有成效。《诗经》中说“夙夜匪解”，《尚书》中说“茂哉茂哉！”这都是说的要奋勉努力的意思。
“道”就是治理国家的可行性道路，仁、义、礼、乐都是治理国家的工具。所以圣主去世了，但他的子孙还能长久安宁统治数百年，这都是礼乐教化的功德啊。君王在没有制作礼乐的时候，就先使用先代君王能适合社会的礼乐，用来深入教化人民。如果教化不能实施，那么雅颂之乐就会不成，所以君王功成名就后才制作乐，用乐来歌颂功德。乐是用来改变民风，感化民俗的；乐能容易改变民风，感化人民也有显著功效。所以，乐的声音是从和谐气氛中发出，依托于感情、接触到肌肤、深藏在骨髓的。所以王道虽然衰落了，管弦之声却没有衰落。虞舜的政治已经很久没有施行了，可是流传下来的乐颂依旧存在，所以孔子在齐国能听到《韶》乐。人君无不希望国家安宁，憎恶危亡，但是政治混乱、国家危亡的太多了，这是因为任用的人不得当，言行举止不符合治理国家的“道”，所以政事一天天衰败下去。周代的“道”到了周厉王、周幽王时期就衰落了，不是“道”没有了，而是周厉王和周幽王不遵循这个“道”行事。周宣王思念先代圣君的德行，复兴停滞的事业，改革时弊，发扬周文王、周武王开创的功业，周代的“道”又重新恢复起来。诗人们赞美并为他们作诗，认为上天保佑他，为他降生贤良辅佐，后世称颂周宣王，到现在还没有断绝。这是周宣王夙夜不停做好国事得来的。孔子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所以说治和乱、废和兴，都在于自己。世代遭衰乱并不是天命不可挽回的，而是因为人君行为荒谬，失掉了先王的优良传统引起的。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0月20日（古历辛丑年九月十五）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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