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鹭飞(四十八)
四十八
马波找到如花的时候,如花正被一个又矮又丑得老男人抱的紧紧的在昏暗的包间里摇晃。他推开包间大门,一把扯住如花的手,拽了出来,那个男人出来还想套讨个说法,一见马波露出纹身的手臂,又乖乖缩了回去。
如花和其他小姐不同之处从不化妆,别人浓妆艳抹,她倒是清水芙蓉,天然雕饰。她看见是马波,一脸不屑,自从陈来军死后,再也没有见到马波,不想一晃大半年,他竟然找到这里。
“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这是你呆的地方?”马波一脸怒气,他把如花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会跑掉。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如花想摆脱他的双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她气得直跺脚大声骂道:“这所有一切拜你所赐,你还有脸来教训我?这大半年你死哪儿去了,所有过错我一人承担,我不出来卖笑,谁养活我?你吗?我被人羞辱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替我挡一下?”如花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马波一把紧紧搂住如花,心疼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好,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待你,你不要再做下去了,我养你,我当老娘一样供着你,好不好?你跟着我走,咱不做了。”
如花奋力挣开马波,她指着他鼻梁说道:“这辈子天下男人死绝了也不会跟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何美丽和几个保安闻声赶到, 她看见马波那架势也不是可以轻易得罪之人,连忙陪着笑脸抓住马波的手,说道:“帅哥,别生气,有话好说,我来替你分忧。”她向两保安使眼色,边哄边把马波拉进来另一间包间。
如花趁机收拾东西,匆匆下班。没料到半夜时分,马波竟然找到如花租住房前。原来马波早把如花一切打听的清清楚楚,他今天来无非是要如花答应跟着他,不许再在娱乐场所上班。如花死活没敢开门,闹了半宿,隔壁的住户出来骂街了,马波才悻悻离去。
如花一夜未眠,马波的出现又一次把她带回到那个屈辱的雨夜,如果没有他的放肆,陈来军哪能掉到沟里?自己也不至于到这个龌蹉的的地方求生存。想到这些,如花的记忆开始在懊悔和痛苦中泛起,她想到了63公里那个算命大仙说的话,她心里一阵阵害怕,如果马波死缠着自己,恐怕又是一场劫难。她是不吉的,凡是和自己有过体肤之亲的都已死掉,如花渐渐明白桃子说的话,什么是白虎,她也明白陈爱梅骂她的那句话,“哪个男人和你好,哪个男人就没命,你就是克夫的扫把星!”即使她并不爱马波,但她也不能害他,如果他还要不知轻重缠着自己, 那真是不要命了。
第二天中午如花推门出来,马波已经在门外站了半天。如花没有说话,把马波拉进屋里,她一边留着眼泪,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马波被她的举动弄糊涂了。当如花脱掉最后一件内衣时,说道:“你看清楚,我是别人说的白虎化身,哪个男人沾染了我,哪个男人倒霉,跟我有关系的已死了四个,算命的说我要克五个男人,你不怕死,你就上!”如花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忍不住抽泣起来。
马波被如花的话吓住了,当他明白过来如花想要表达的意思时,还是不顾一切紧紧抱住了如花,在她脸上一阵狂吻,“没关系,我不怕,你不必担心我的死活,只要你愿意跟我,就算死掉我也心甘情愿。”
如花辞掉了KTV的活,搬到了马波在市内租住的楼房,原来他在给一位牢友开车,这位牢友出来后,和人合伙开矿,现在已是个暴发户。
如花过起了全职太太的生活,她把儿子接到市内,马波待浩子如同己出,只要有时间总会带他去儿童公园玩耍,如花一度觉得自己苦尽甜来,日子总算要熬出头来。
陈爱梅自从弟弟死后,几乎不再和如花有任何联系,每次回家看望母亲三姑也是趁如花不在的时候。她一直心存怨恨,如花一次一次的出轨完全是在打姓陈人的脸,为了保全这个家,她已经是忍受到了极限。陈爱梅心里明白,没有了弟弟,她冯如花就不值一文,她不屑这种女人还呆在陈家。当她得知如花竟然做起来小姐时,心里更是气愤填膺,虽然知道孩子不是弟弟的亲生血脉,但在别人眼里,冯如花依然是她陈家的人,她的不耻依然是陈家人的不耻,想到这些,陈爱梅有气不能说,有痛不能言,在厂里上班,她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趾高气扬,她觉得之所以有今天,如花是第一罪魁祸首。
当母亲哭哭啼啼找到她,说如花带走了浩子时,她几乎要说出真相。可看见母亲日益衰老的脸,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陈爱梅还是忍住没透露半点风声。现在浩子是母亲的全部寄托,如果揭穿事实恐怕是要了母亲的命。
陈爱梅没有办法拒绝母亲的央求,自从浩子离开后彭三姑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呆滞了许多,陈爱梅答应三天之内去做如花工作,把孩子带回来。送走母亲,陈爱梅陷入两难,第一她要打听如花现在住哪儿,第二如何去沟通这件事情,就自己这个暴脾气,三言不合恐怕又是一阵撕逼大战,只怕闹僵了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冯如花死活不放孩子回来,她就一点法子没有。
她去派出所找丈夫说这事情,丈夫回答说找人住在哪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开口,谁去做思想工作,猜不透如花心思就没有任何把握。
陈爱梅忽然想到了王德利,他也许是最佳人选,这人嘴巴紧实,做事耐心可靠,是自己一手提拔到劳资科,算是自己人。他出面打前炮,能办妥更好,实在不行,套出如花一些底细,自己再出面就有的放矢,胜算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