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上山顶,直到天黑,他隐隐约约想到沙漠里的野兽,重重叠叠的岩石底下冒出一股清泉,消失在沙漠中。他预料野兽会来泉边饮水,便决意在他隐居的洞口设置障碍,防止野兽光顾。
傍晚时分,那棵大树轰然倒下,响声传至远方,仿佛荒漠吐出一声呻吟,他不禁哆嗦起来,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向他预言大祸临头。他在潮湿的岩洞红色的石壁下沉沉入睡。
夜半时分,他被一种异乎寻常的响声惊醒。他翻身坐了起来,静谧笼罩着,他得以听出一呼一吸的响声,呼吸粗狂有力,绝非人类所有。他惊恐不安。由于黑暗、寂静和乍醒时的幻觉,他越发感到恐惧,心里变得冰凉。
他睁大眼睛,在黑暗中瞥见两点黄色的微光,这时,他甚至勉强感到他的头发倒竖的痛苦。起初,他把这闪光看做自己眸子的反光,但不久,借助夜里皎洁的月光,他逐渐看清洞里的东西,他看到一头偌大的野兽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是一只狮子、一只老虎,还是一条鳄鱼?他没有足够的知识,不知道他的敌人属于哪一类的哪一科,尤其因为他出于无知,猜想真是祸不单行,于是越发惊惶,他侧耳细听,抓住这种呼吸的各种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放过,自己却不敢动一动,忍受着这种酷刑折磨。一种强烈的气味,和狐狸发出的骚臭一样,但是更刺鼻,可以说更浓重,充满了山洞,他用鼻子去鉴别这种气味,于是恐怖到极点,因为他已无法怀疑身边有个可怕的同伴,他是在兽王的巢穴里宿营。
不久,下沉的月光照亮了兽穴,慢慢地使一只金钱豹的花斑毛皮闪耀出光彩。这只埃及狮子在睡觉,宛如公馆门口华丽的狗舍里安详地蜷伏的一只大狗,它的眼睛睁开片刻,重又闭上。它的脸对着他,千百种混乱的想法掠过花豹的囚徒心头。起先他想一枪打死它,但是他发现豹子与他之间距离太近,不好瞄准,枪筒可能要越过这头野兽,万一他惊醒了它,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