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则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112期“雪”主题活动。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雪,更不要说摸到雪。看到雪主题时,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泛起雪的回忆。
关于雪的记忆,没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那样惊心动魄。凡事不是说非要惊心动魄,才能永远铭记,有的时候,一片温情,一点点触动,也足以成为永恒。
关于雪,我最初的记忆,还是小时候,和父亲有关。那年我才七八岁的样子,大冬天,遇到气温骤降,我患上了感冒。穷人家的孩子,小感冒也没当回事,也没去吃药,准备硬挺过去。谁知,熬了两天,又遇到下雪,气温更冷,我的病情变得严重起来。感冒基础上,又加上扁桃体发炎,嘴巴张开都很困难,吃东西都难以下咽。父亲看到我不舒服,心里也是很着急,连忙把村医请到家里,给我看病。那个时候,先不说村医的水平怎么样,单只是村诊所的药物,就很有限。用药两天下来,我的症状没有任何改善,中间甚至发了两次高烧,小脸变得很烫,嘴唇也有些开裂起皮。那时,雪虽然停了,天气依然很冷。下午时分,父亲来到床前,拖过来一条小被子,让我起来裹上被子,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看病。
那时候没有汽车,家里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父亲在自行车后座扎了个简易的座子,让我裹着被子坐上去。临出门时,父亲又不放心,给我戴上一定厚厚的火车头帽子。
走到路上,满眼都是白皑皑的雪,只有路中间有一绺绺黑色或者青色的冰。父亲骑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前行,偶尔遇到上坡,还要下车推着车子走。我在后座呆呆地坐着,听到父亲急促地喘着粗气。
到了天差黑,父子两人才到那家诊所。看完病,抓完药,再往回走时,天色已经变得漆黑。还好父亲有所准备,带有手电筒。刚出门没多久,又下起雪来。手电筒的光影里,一开始像是一粒粒细沙飘过,到后来像是一团团白绒毛落下。雪越下越大,父亲再也无法骑车,只有下车来推着车子走。漆黑的雪夜,父亲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回到家时,已是半夜时分。很多年以后,我和父亲再谈起那件事时,才知道,当时去的那个诊所,离我家将近二十公里,我也深深地体会到父亲在那个雪夜带给我的温暖。
另一件关于雪的记忆,是一种触动。高中时候,除去那晚冒雪前行的经历,记忆更多的是关于雪祭。那会儿,我读文科,读了红楼梦之后,看到黛玉葬花吟时,我一个大男生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黛玉是看到花落,引起自身感想,从而葬花自怜。我则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到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随风飘荡的雪花,那么渺小,又那么无助,不知道将要飘到哪里去。作为高中生,我当时学习成绩也不行,独处看雪时,看到雪花飘舞,像是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总觉得到最后自己也会像一片雪花,飘落到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任人践踏。也许那个时候年少不懂愁滋味,也许是刚看了名著,想要模仿一把黛玉葬花的打卡名场面。我居然跑进雪地里,捧起一把雪,在松树下挖了个坑,把雪埋葬了。并且,还写了一篇文章《雪祭》,年代久远,原稿早已无法找寻,只记得,大意是由雪,联想到个人的渺小和对未来的未知。或许那场雪,给我的触动,正是让我看清自己,把雪埋掉,我像是埋掉一个自己随风飘荡的过去。
多年没有见到雪,我想雪是温暖而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