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不要让座的倔强老太太

文 | 伊慢

“嘀，老年卡”，哎，车上都没有位置了，还好我年轻，不怕。

我把菜放在地上，自己抓着扶手站着，顺手把公交卡塞回包里。咻一下，菜自个儿跑了。眼看着，它跑出去好远，我没有第三只手抓它，腿也不够长，够不到。

还好，中途窜出一直壮士腿，帮我挡住了它。

好端端的菜，成精了，长腿了。

卡放进包里了，车也没那么抖了，我操着小碎步，跌跌撞撞到壮士处领菜。

壮士站起来把菜袋子递给我，顺便说：老奶奶，你坐这吧。”

我一手接菜，一手摆动，“不用，不用，我不坐，马上就到了。”

车速变慢，我踉跄几步，还好抓住了扶手，没有丢了这老脸。

公交蛮抖，有人还在睡觉。

壮士执意要我坐他的位置，我见上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忙给老头让座，“大哥，坐这，坐这。”

那老头佝偻着腰坐下，半眯起眼睛说：“谢谢啊，大妹子。”

我拎着菜往边上走了走，潇洒地抓着扶手。看着睡觉的人。

公交加速，公交匀速，公交减速，手中的扶手紧了紧，松了松，又紧了紧。

壮士下车了，上来好些人，有人往里走了走，我也往里走了走。

有人拍我的背，我挪过身，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漂亮，朝气，特别是那条会闪的项链。

赶明儿，我也让老伴给我买一条。

她站起来了，“老奶奶，你坐我这吧。”

我笑笑，“小姑娘，奶奶年纪大了，坐了一辈子了，现在想站会。”

小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木木地坐下了。

我又挪挪身子，直直地站着，继续看睡觉的人。

我的背有些驼，但我还是很有气质地站着。

车又减速了，车停了下来。

我越过我前面的高个，想看清楚他后面那个人。

这时，左边伸出一只手，打断了我，“坐这吧！”

我侧过身子，说：“不用不用，马上就要到了。”

这只手没有强求，我跌几步到后面，顺利地看到了我要看的人。

他低头一直在折腾自己的左边裤兜袋的拉链，拉链卡住，死死拽不动。他左边的女士头一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养神。

终于看到了，原来不是在行窃啊，呼～

公交减速，缓缓地停下来，我到站了，提起菜，松开扶手，小踱几步，跨下公交车。

老伴在对面向我招手。

老伴过来接过我手上的菜，拿下我肩上的包。

“辛苦了，累到了吧。”

“还好，没那么累。不过，我发现，这年头想做一个有思想的老太太还是蛮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