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彭心慈带着满腹委屈离开了医院,蒋玮安一直紧追在后。事情发生的当时,他其实可以保持中立的态度,不偏向哪一方,可是他最终选择这一步,只不过想替彭心婕调停一切纷争,让姐妹俩不陷入尴尬的境界里。
他深知彭心婕的的为人比较理性和大方,只要彭心慈肯认个错,她必定不放在心上。倒是彭心慈,想事情、做事情全凭着自己的意愿,明面上叫做真性情,背地里和任性、我行我素毫无分差。
“你难道要一直在大道上奔走?你可知道这样很危险?”看着马路上的车子,不断向前奔走,他真为了她的冲动捏了一把冷汗,眼见着她横冲直撞,车速慢的车子,会闪着她,万一遇到急性子的驾驶人,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不要你管,我那么大个人了,做事自有分寸!”她大吼。
“有分寸就不会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了,你这叫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纠正,见她沉默不语,于是继续道:“况且你这样也对自己很不负责任,明明认为自己没做伤害老婆婆的事,转过头却怒气冲冲的,你这样生气,岂不是在承认自己的做错了吗?”
她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她,脸色相当阴郁。“我为什么要承认错误,那老太婆什么都吃,毫不忌口,有什么证据说老太婆吃了我的东西,而食物过敏的?”她就是不服气姐姐,一来就指证她害老婆婆食物过敏!
“心婕是害怕老婆婆万一有什么差池,她需要付很大的责任,毕竟她是吃了那包饭才出事的。”他十分谅解彭心婕的反应大。
“不是、医生都说了,那老太婆吃了不合适的配料,才会食物过敏,想想看那饭里的菜,由不同配料做成的,姐姐却偏要说是我的问题,还甩了我一巴掌!”说着,泪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转。
“你俩都有一个共同点,做事从来不在对方的立场上想,然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种事情一年到头来,发生过无数次,很难细数谁对谁错。
“仔细的想一想,这是一件意外,大家都有对和不对,你做得不对是将辣椒酱和胡椒粉,撒在那包饭里面,而心婕的不对,就是一时气急,扇了你一巴掌,说起来是件平等的事 ”他分析道。
虽然她仍旧不语,但他已明显看到她那松懈下来的表情,于是温言劝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去。”
“我现在不想回家去。”回到家,还要面对彭心婕,让她觉得很心烦。
“没问题,总之不是在大街上游荡,大小姐要去哪儿、小的奉命行事。”他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程路走去。
02
“哼,我恨死了你!”在离别医院前的最后一个场景,彭心慈带着满腹怨恨地喷出这几个字,接下来的时间点里,没再出现在彭心婕的视野里,连同蒋玮安的信息,同样被狂风卷走了,手机静悄悄的,和一部处于关闭状态的手机毫无差别。
他现在是不是和妹妹在一起?心里给她的答案十分明确,然而她却搞不懂,为什么他总是如此在意彭心慈?
为了他对妹妹的在乎,她感到十分吃味,其实她何尝不像彭心慈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希望有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并且体谅着自己。
可是他对彭心慈的在乎,却让她倍感挫败,特别在这件事情上面,似乎错了的人是她。
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我打给他?一整个早上,她多次想打电话给蒋玮安,可是因为自尊及骄傲,她最终拿了手机又放下,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打了电话就表示放低姿态,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
心情如同在打仗,一会儿勇往直前、一会儿节节败退,拉拉扯扯间,让她的精神饱受折磨,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
从抽屉里取出了手提袋,她下意识地打开自己的手机,没有未读信息的提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失望地将手机放回手提袋里。
就算他因为自己的严厉,而感到对彭心慈很残忍,她依旧要坚守自己的原则,绝不轻易被他的选择而左右。
坐在车里,她没有回家去,毕竟早些回去,和晚些回去,基本没有半点区别,说不定现在的他,正在自己的家,不停地哄着任性的彭心慈,她不想面对这个局面,这会令她隐隐约约地感到那是自己的错。
为此,她到了超市场去,买了一些新鲜的果篮,然后赶去探望老婆婆。
她早已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吃着晚饭,置放在横板上的塑料餐盘里,有蒜蓉炒豆芽、青椒炒鸡肉、一碗萝卜汤、在她的左手边,还有一小碗的西瓜切片,虽然菜式显得清淡,却很丰富。
“老婆婆,您好些了吗?”她温柔的笑了笑,把水果蓝放在横板上。“医生说您对某种食物过敏,我也不知道您不能吃些什么,所以就买了水果来看您。”
老婆婆一见到她的出现,变得兴奋无比,连晚饭也不吃,双手抓着她的小手臂,一边叽叽咕咕、一边不停摇晃着她。
“怎么一回事了?”老婆婆的神情,怎么都不像闲话家常,而是在对她提出某种要求。“老婆婆,您是不是明天想特别吃些什么?”她着实搞不清楚老婆婆的想法,只能靠瞎猜了。
老婆婆摇着头,仍旧叽叽咕咕地摇晃她的手。
连吃都不能满足她需求,那她还需要些什么呢?她陷入思绪里,怎么都想不出一个结果来,直到耳边传来一把陌生的声音,她才恍然大悟起来。
“老婆婆自醒过来,一直在叫闹,连旁边的人都受不了她呢。”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女护士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一名医生。“她一直吵着要出院,但是她仍要留院观察,所以我们不批准她的要求。”
“原来是这样,您......怎么知道?”和老婆婆认识已有一段日子了,可是她从来不明白老婆婆说的话,然而护士小姐却以来看老婆婆的心事。
护士小姐笑了笑,然后回答:“我也是靠读她的唇语,才了解老婆婆要说些什么。”
“老婆婆,医生不让您出院,自然有他们的考量,您要好好配合他们。”她语气温和地劝老婆婆,奈何她依旧顾我,比之前吵得更凶。
“不知小姐是不是她的亲人?”站在一旁的医生,终于开始问话了。
“抱歉,我只是老婆婆的邻居,因为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看起来很可怜,所以对她特别照顾。“她礼貌地回答。
“毕竟一整天下来,就只有您来探望她,我们以为您是老婆婆的亲属,所以冒昧地问您了。”医生带着抱歉的神色,笑了一笑。“不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已经把老婆婆带来了医院,她的安慰是她的责任。“什么事呢?”
03
彭心婕随着医生来到办公室,并在医生的面前坐了下来。医生打开了文件夹,认真地看着里面的资料。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要告诉您,老婆婆对辛辣的食物过敏,因为根据护士的翻译,她说老婆婆吃了一包倒满辣椒酱及胡椒粉的饭后,就浑身不舒服。”医生指了指那名会看唇语的护士。
“好,我知道了。”她顿时感到对不起老婆婆,要不是自己贪图一时方便,竟然中了彭心慈设下的报复圈套,这桩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室内突然变得沉寂起来,她陷入自责里的同时,医生却以为她过于难过,所以安慰她:“其实老婆婆已经没什么大碍的,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你不要太难过,只是日后要注意她的饮食,别让她吃辛辣的食物便可以了。”
“谢谢您,医生。”她朝医生点了点头,打算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医生,您是否知道老婆婆是否不能像人类正常地说话?”
不知是否问得过于冒昧,医生忽然愣了好几秒钟。“这......”他翻看文件夹里的资料,企图寻找一些根据性的答案。
良久,医生的视线从文件夹里挪开,在投到电脑屏幕上。大约10分钟后,他开口道:“我不是很确定她的问题,毕竟她的资料栏里是空白一片的,我们无法掌握她更多的讯息。”
回想起今早,大伙儿手忙脚乱地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因为任谁也不知道老婆婆的身份,所以无法替老婆婆填入院手续。
后来,根据医生描述,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无法对老婆婆问出什么资料来,就算读懂唇语的护士出面,老婆婆却像患了失忆症一样,什么都回答不知道。
“不过嘛,我这里的资料显示,有个病人的情况很像老婆婆。”医生不时盯着电脑屏幕,不时与文件夹里的资料核对。“大约在前年,这里曾经有个不知名的病人,因为出意外而送进医院来,当时医生将这名伤者的情况和特征都写下来了,我觉得很符合老婆婆的外貌特征。”
“那我能知道,资料里头大概写些什么?”不管究竟是不是老婆婆,先听了再说,说不定会意外得知一些什么。
“如果老婆婆是这名伤者的话,资料里是说,院方在给伤者做全身的检查后,发现那么她的头脑有淤块,也许是因为淤块导致她失忆了,还有说话不清晰。”
外貌特征,再加上失忆、说话不清晰,医生口中的伤者,她想有七、八成是老婆婆。难道她永远是这副样子了?“那老婆婆的脑中的淤块会消除吗?”
“根据医学上,淤块是会自己消除的,只不过需要时间,这要看个人的情况而定。”医生以专业化的口吻回答她。
退出了医生的办公室,想起老婆婆目前的情况,她不仅记起妈妈曾经爱唱的歌《迷雾》。于她而言,老婆婆脸上的伤和脑子里的淤块,都像是一道谜题,也许两者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她不知道老婆婆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瞬间像走进迷雾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