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活的镜面影像
“起来拿快递！”百川在客厅叫着升，升不情愿地起床，穿上红色背心。百川走得很快，升慢慢悠悠地下楼取了快递，包裹里是长生居士的五斤干粮。上了楼，没了睡意，便打开股票的客户端瞧瞧：“我能在半年亏损两万，从乐观角度来讲也算是有才华。”
升打开电脑，播放《星际迷航第二季》，迅雷打开电视剧，同步至电视，升一边看电视，一边看着股票，一边逛逛网站，一边写着小说。
突然想起锅里面的饺子，迅速起身盛上饺子，沾上陈醋，泡面已经熟透，吃完已经是十一点了：“我吃饭太慢了，吃了一个钟头，我现在的新陈代谢可能是在冬眠。”
升继续坐在电脑旁，打着字。
百川走到身边，说：“你现在写的小说我看不懂了。”
“为什么看不懂？”
“就说第二章，姥姥和黑山老妖都出现了，而且黑山老妖是你。”
升插着手说：“因为黑山老妖有力量，有石碑神功，他要消灭敌人，当然要有神功咯。”
“超人或者蜘蛛侠也行啊！”
“那就不够魔幻了，不过你这个提议我接受了，我想想，数据线侠怎么样？”
“还不如煎饼侠呢！”
升嘟着嘴巴，拿起手机玩着《传奇》。
“我发现你特别喜欢这个游戏，玩了快一年。”百川看着电视说。
“这个游戏挺好玩的，就是要充值才能变得厉害，估计我要变成富豪才敢无所谓的充值。”
“那就不玩了呗。”
“没什么游戏可玩的，电脑上的游戏要么打不过去，要么不能玩，这台电脑还是很好配置的，花了本座几千块，还可以屏幕触屏，原来游戏的配置高得不得了，这样的好电脑都带不动，等我上班了之后我要买一台更好配置的，这样就可以好好玩游戏了。”
“这电脑配置不差了。”
“对，肯定是我没找到合适的游戏。”
“没见你积极上班。”
“那没见你督促我去上班，我现在心态很差，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是怎么了，我应该去上班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百川在沙发上喝着水，问：“方妹和赵郎那一章我没看懂，他们是死去了吗？”
“他们处于死去和活着之间。”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那就看我的书呗。”
百川不说话。
“你不想看就算了。”升关上电扇。
“我又没说我不看。”
“他们是一场悲剧，所以一定是那般模样，弱水给了他们希望，就看赵郎珍不珍惜。”升说。
“我觉得第一章很恐怖！”
“对，第一章的确带着恐怖、悬疑的气氛。”
百川问：“听说前段时间你去破案了。”
“哦，对的，天荡手里有个案子，让我去协助。”
“很艰难吗？”
“这个案子不可能侦破，太复杂太诡异了。”
“为什么，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对，我们去现场验了尸体，验尸报告上说没有任何外伤，死者都是20出头的青年，也就是说死者莫名其妙倒下的。”
“这么奇怪，没有凶手咯？”
“港洋城这个月已经出现二十多例这样的情况，具体原因还不知道，需要等待法医的最终确认，我个人认为不可能没有凶手。”
“你要多多注意安全！”
“那是当然的，干这行的时刻保证安全。”
“你住在这地方不见得安全。”
“敢进来的话，我的棒子不留情。”
百川摇摇头，说：“总是觉得自己很牛一样，现实中一点用没有。”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把图审者集合成一个文档。”升说。
“你不就一个文档写的吗？”
“我把所有小说删除了，现在就微信公众号上面留着。”
“哦，写了删，删了再合集，有意义吗？”
“没想过，反正写完了，你要帮我发表，我写了那么多悬疑、科幻、魔幻的小说，足够你出版了。”
“那你把钱给我！”
“哦，那还不如我自己办，干嘛还需要你。”升说完，观赏着自己喜欢的电视机。
百川做着饭菜，升说“自从去年你走了，又把我追出家门，我突然不想写书了，现在写作慢慢吞吞，一点也写不出来，就算写出来了，也是流水账，好像完全没有心思在创作上面，生活上也打不起精力，你太讨厌了，也不让我去上班。”
“那是因为你可悲！我没让你去上班吗？”
“你没督促我去上班。”
“拉皮条吧！”
“不想写书，都是你导致的。”
“那是你该死的父母，他们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不让你写作，导致了你心理状态不好！可不要随便诬陷我！”百川很气愤地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别问我！”
“我自己知道原因，如果说他们有病，那么我不就有病了，神经病是遗传的，对我不好，如果不承认他们有神经病，那就是我不对，我的妈呀，那我下跪，每天拜一拜估计他们就好了，毕竟封建只需要压迫的快感就可以了，你说是吧？”
“你们家的事情不要跟我扯上关系！”
“好吧好吧，不过也没关系，我父母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我有很多党员做我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有法律关系，对哦，也算是有关系的——好想你的自我保护更好一些！”
百川不说话。
“我觉得自己也挺聪明，虽然脑子有的时候不太好使，不过我还是很聪明。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要我理解你，你要我懂——支持你——是吧？你可真让人烦躁，不帮我，只知道这样子，可能我再找一个人一起生活会更好，反正我已经找了至少十来个百川了，可是总是没觉得哪一个好，也许我应该制造两百个自己，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到时候买一套大房子，一起住，天天都很快乐。”
“两百个你一定会很讨厌！”
“也是哦，人太多了会很麻烦，不如我再找一个我，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也很好。”
“你在发烧！”
“也许吧！”
“我最近吃了很多油腻的食物，小肚子大大的，看起来很胖。”
“自己的生活应该自己把控。”
“可不是嘛，你的双关语实在是太多了。”
周遭的房屋墙壁写着大大的拆字，港洋城的人们安静地生活着，没有因为需要拆迁而改变太多的生活态度，居民在商店外下着棋盘，如我没记错，小时候的老人闲暇时光便是在棋盘上度过，而我父母却忙碌了一生，无缘与棋局。
龙华区狭窄的出租屋缺少阳光，升随着百川来到龙岗，偌大的房间让他心绪好了许多。
升之前躺在一张床的房间里，犹如躺着尸体，早已经变化成行尸走肉，需要怎样的感悟能让他变化成活泼的男孩？
街道傍晚老人们跳着舞蹈，升还没见过父母不再操劳，而彻夜欢唱歌舞的模样。
下午，升起了床，打开电脑，自媒体刷刷阅读量，看起来火爆些。
“我每次做事前最好洗净身体，刷牙，也不知为什么，我方才觉得对得起我的文字。”升给对方回了信息。
升适时地抽了一根烟，他在电脑上写着：
最近的打击让自己越发颓废，连想象力也在偷懒。
周吴打开门，看见升坐在椅子上，悬浮在空中。
周吴问：“升，你是在玩耍吗？”
升说：“我下不来了，救救我。”
周吴拉着升的手，将他从空中拽到沙发。
周吴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升细细地观察着周吴，躺在他的一旁，留下了眼泪。
升说：“我的《港洋怪谈》写得好垃圾，我不喜欢这样的书。”
周吴问：“你为什么觉得写得差劲呢？”
“不是我喜欢的文字，况且发布了两章，也没人看，没有阅读量。”
“什么事情都是慢慢来的。”周吴安慰着。
“自从去年的这般时候，百川将我推出房门，我突然心如死灰，这上半年他更是给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我心中难熬，也许我真真开始讨厌他了，可能正是有了讨厌的感觉，写作的内容变得无比难看了吧。”
“我会看你的书！我很喜欢！”
“人总是需要给自己满意的理由，你不离弃的承诺给了我快乐。”
“你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吗？”
“陈年旧事我不想再提及，我也不是傻瓜，今年初至今，有人屏蔽了我接收信息的渠道，他们肆无忌惮地通过我手机的账号对外发布指令，而我一无所知，我就像被剥夺了某些权力，整个世界刮动的风暴让我有点冷。”升闭着眼睛说。
周吴看着天花板，说：“你知道百川有坏人的成分，为什么还要与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是坏蛋，在我所能看见的和听见的，我没有发现他的坏，我本无亲人，也不太在意这些。”
“百川说，你的手机有问题。”
“他要我承担责任，可是这种责任，我没有权利去承担。”
“你觉得他懂吗？”
“不需要讲述道理，这一切交给应该负责的人吧。”
“你的书最近半年没有阅读量。”周吴说。
“没有就没有呗，至少我没事的时候刷了刷，看着好看，自己喜欢就好了，让我感觉自己还是很出众。”
“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很可悲吗？”
升没有答话，他坐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
升抽了一口烟，看着窗外：“我从小没怎么感知到快乐，我好不容易长大进入社会，然而我遭遇了比常人更多的困难和阻力。”
升坐在沙发上：“万事都有因果，我便把过去的一切都当做是正常的因，受人帮助的因，我也相信现在的因果也是受人帮助的，只是大路艰辛。我没有在意2016年前的苦，我记得与百川返家创业时候，所谓亲人对我的责难，我自己也通过时间慢慢好转，却又经历百川赶出家门，抓我头发，去年的经历不是好故事，他何曾知晓，这样的做，又让我回到了十年前的莫北大荒，是一场战争，重回沙场吗？可能一直联想到战争，让我心态不佳。”
“你总能找到自己快乐的理由，就算理由荒诞到比魔幻小说更加不可思议。”
“如果有人能够告诉我更好的理由，我也不需要自己呆在家里，慢慢地给自己理由。”
周吴突然很激动：“百川这个狗杂种该死！”
升摸着扇子，说：“谁死谁不死，谁穷谁富裕，我已经不在乎了，所谓天道，我不在乎了，所谓因果，我也不在乎了，我只在乎谁在我的身边，对我好，让我长大，多和我说说话，给我更多的理由，让我积极起来。”
“你没有爱！”
“是的，经过去年，我还残余爱，现在，无爱。”
“完了，无爱则天崩地裂。”
“怎么说？”
“感觉而已，一个人没有了爱，不是一切都可以毁灭吗？”
“哦。”
升说：“昨晚，我蛮想写作来着，一时没下笔，今天写来的文字都是些垃圾的对话。”
“你把我们的对话当做垃圾？”
“因为我们的故事在《港洋怪谈》中并不存在，不过是生活的镜面影像，这么多年，百川不给我发生故事的机会，他剥夺了我的青春年华。”
“是坏人们剥夺了你的青春年华！”
“随便吧，这本书是他们要的，他们也做得挺好，你看，这世界的风暴不是卷起来了吗？”
“你要快快地恢复元气，上班挣钱，买奢侈品，买喜欢的东西，至少还能让自己快乐几年，也是挺好的。”
“我要下去吃饭了，我肚子饿了。”
“这是你对自己好的第一步吧。”
“我觉得我应该抽根烟。”
“吸毒对你身体有伤害。”
“药用薄荷对身体没有什么危害，如果你不懂我们说的抽烟是什么意思的话，肯定是外星人，我们的意思是天气太干燥，要擦润唇膏，或者是咬着笔，或者是呼吸，或者是喝茶，或者是吸入药用薄荷。如果有人把我的书里文字中的吸烟当做是现实中烟草的燃烧，那个人一定有神经病，或者不怀好意，因为文学中怎么可以有负面的内容呢，就算是描写坏人，在文学中都有光辉闪烁的一面。”
“看来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周吴说。
“不，现实中我们的确是一个时代的，因为你就在我的面前，是因为你杀了人，所以你才会把吸烟当做是烟草的燃烧，说出来吧，你杀了谁？”
“哦，你杀了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用刑你是不会说的！”
欧诺说完，外面走进一批原始用户：“我们是原始用户，吸烟万岁！薄荷万岁！吃饭万岁！吸烟是薄荷！烟草是梦境！语言是不存在的神仙！”
“啊！瞧瞧！这就是世界！”女娲出现在欧诺面前，对周吴说：“你已经统治世界六万年了，是时候说出你的秘密了！”
周吴很气愤：“我没有秘密！上帝会搞清楚我的清白，你们这群蚂蚁，被诅咒土地的支那人，怎么可以和撒旦对抗！”周吴燃烧起来，他冲向女娲大人，在大楼上撞出一个洞，周吴飞向天空。他大吼着：“撒旦，开启你的虫洞！”
一个虫洞在天空开启，周吴迅速飞入，留下一句话：“世界是黑暗的，你们的光明是绝对的死亡！”
女娲看着天空，说：“我也觉得有点烦躁，周吴就像病毒在干涉我们的网络！我现在被他干扰了，我需要抽烟！”
欧诺递给女娲一个药用薄荷，女娲吸了吸，很满意地说：“启动自我清洗模式，让全世界的海洋开始自我寻找！”
原始用户们跪下：“女娲就是吸烟，蛇的尾巴万岁！人类就是蛇！蛇就是万物！万物就是泥巴！泥巴万岁！”
升看着电影《超级战舰》，说：“哥哥，这部戏看起来好啰嗦的感觉。”
“很好看！”百川说。
“我已经看入神了！”升说。
“对了，忘了问你，欧诺是谁？”
“他，当然是你喜欢的人。”
“说得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