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三月,是在故乡。草长莺飞,晴朗的天气碧空万里,微风习习,丁香花与迎春花竞相开放,一抹黄,一抹紫,绚烂了整个春天。在补习学校上班,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有苦有甜。
离家半小时的车程,每逢周五,一大早可以回家去看一眼家人,一起吃顿饭,在继续去上班,度过漫长岁月。周五晚上,我都会在站在出租屋的窗前,看着对面居民楼上暖暖灯光。看着别人一家家的在看电视忙家务,其乐融融,而我,要独自度过长夜漫漫等待明天繁忙的工作。
那段时间,我没有在家过过周末,没有陪弟弟妹妹玩闹,每次见她们都是都是中午短暂的时间。很想念,不过至少,每周还能见到。
前年的三月,是在兰州。毕业季,先忙着找工作,奔赴一场场招聘会,再在忙着工作。我找到一份修图的工作,工作地点也是在破旧的出租屋,加上我就四个人。每天重复着简单琐碎工作,陪着老板开始他的创业梦,开微店,吸了不少二手烟,每天带着一身浓浓的烟味和夜色挤末班公车回去。
坚持了半月终于对老板渺茫的创业梦绝望了。厌倦了毫无希望的工作,也厌倦了身上浓浓的烟味,回到了学校,继续寻找工作之旅。没几天就看到有公司来招聘,过去投了简历,却意外的发现公司地址就在原来的小出租屋附近高大的写字楼里。那时候走去破旧的出租屋时都会想,要是能在这栋写字楼里上班该多好啊。机缘巧合,真就在这里工作了。
通过了面试,终于能每天走进宽敞明亮没有二手烟的办公室工作,中午有可口的工作餐和水果,每月公司还会发福利,可以六点下班回家和室友吃晚餐。美好的像一场梦,不太真实。应聘的平面设计,公司里没有平面设计,没有人带,没有明确的工作任务,几乎是闲坐了一周。越坐越心慌,看着别人走路都是小跑的工作,而自己却只是熟悉公司情况外无所事事。也越来越没有底气,不自信,觉得根本没法胜任这份工作,最终落荒而逃。
那段时间,虽然彷徨,虽然迷茫,但一直有最好的朋友陪着。即将毕业,也即将分别,才更加不舍。我们一起去黄河边散步吹风,去吃街上各种美食,互相陪伴,即便大学学业上一无所获,但这段友谊,弥足珍贵。
好几年前的三月,都是在家,早起晚归去上学。上学路上偶然一抹绿色闯入眼帘,细看原来是柳树儿发芽了。下午回家便直接跑去看家里的杏树。果然,杏花已悄然开放,满树的繁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灿烂,流溢着馥郁的芳香。看着蜜蜂儿在上面辛勤工作,悄悄折一枝儿插在瓶里摆上桌面,也能坚持一周才凋零。晚上写作业时,有了杏花的陪伴,便似乎文雅了许多。
再之前,还没上学的时候,对三月的记忆只留在家门前的那条小铁路上。我一个人坐在小铁路上,焦灼的等着时间过去。表弟妹过来玩,完了回他们家了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似乎从小就是一个特别深情特别恋旧的人,特别怕离别。那离愁别绪在少不更事的年纪只有煎熬,心焦灼的难受的感觉记忆犹新。甚至会想,我前一秒是怎么过的,怎么样才可以不这么难受。
今天的三月,我在新疆。从地图上看,我的位置离家隔着半个中国,离我最好的朋友几乎隔着一个中国。周末在值班,半年回一次家。压力更大,更加辛苦,更加艰难。也让我更加明白,人生从来不轻松,只会越来越辛苦。
仔细想想,我那时候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能够离开家找到一份工作。而我现在觉得最宝贵的就是家,能跟家人在一起。可是这个愿望,终究是太奢侈了。记得在许嵩微博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船待在港口是最舒服的,但这不是人们制造船的原因。可是,真的想家呀,可不可以不这么辛苦,不漂泊,不颠沛流离?不可以。
依旧迷茫,依旧彷徨。
杏树还守护着我们家,七月的杏子格外甘甜,比其他人家的都要甜。
微店老板似乎没开下去,他们一个个都已经结婚生子,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
补习班彻底断了联系,那里我带的孩子们今年初一了,和我在这边带的孩子一般大,都比我小十二岁。他们或许已经忘了我吧,如此,甚好。
写了这么多,勾起回忆,不觉已眼眶泛红。那就这样吧反正辛酸,反正痛苦,反正得不到,反正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