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你说的,待生米煮成熟饭,那时正好。你说希望有一天,蓦然回首,我会在灯火阑珊处。而灯火阑珊处之时,蓦然回首,我们谁也不再原地。我们大多败给了现实。
假期回来,莫名发现和朋友聊天的话题总是和感情,情感有牵扯,虽然无非是八卦八卦大学里谁谁谁有没有喜欢的人,谁谁谁又分手了,谁又第几次拍拖了。
我和朋友讲了关于他的事。
许久,朋友回了我一句话:“你分得清喜欢和爱吗”。
高三他和我发信息的时候,他也发过一句话:“其实我分不清喜欢和爱”。
原谅我狭隘的理解:喜欢和爱。喜欢只是单纯喜欢,就像你小时候喜欢一个玩具,于是你不舍得别人把它拿走,因为这是你喜欢的。你喜欢的玩具丢了,你会伤心,会哭,会难过,但是,你可以有新的喜欢的玩具代替,于是你不再那么难过。喜欢,是自私的。爱,是无私的,无可替代。我尚且无法用简单的文字描摹这个无法度量的词汇。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感情有懵懵懂懂的感觉,高中的时候,谈恋爱的人也不是特别多,但莫名就开始有了那种浅浅淡淡的感觉。高二我和他同班,但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快到高三的时候,觉得他挺正能量,挺认真的一个人,可以一起进步的类型,就直接约他,帮我讲几道地理题吧,他的地理向来不错。也许是那些磨合中,突然有了一种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浅浅的,说不清。于是发了一条信息给他,“XX,我挺喜欢你,欣赏你,希望我们高三可以一起努力走下去。”那天,2013年8月23日。
发完去洗澡,感觉每分钟等待都是难熬,总想他突然看到这条信息会不会很惊讶,是开心你呢还是不开呢,会不会回我信息呢。
洗完澡回来,看他回了我信息,说:“好,谢谢你,一起努力。”
感觉所有的一切从那一刻开始。
校服时代的感情,简单,真的很简单。没有去追谁谁谁,喜欢,就直接说。这是我在上了大学后,才发现大学谈一场恋爱的成本可以那么高。女生追男生,各种约会,男生追女生,各种礼物。红地毯,鲜花,表演,气球,蜡烛,灯光,party,气场……
高三的感情,两辆单车,一摞书和试卷,一部SAMSUNG和HTC,白天和黑夜,就是我们的生活。
没有微信,没有朋友圈,没有恩爱可以秀,遇到家长和老师还要躲躲闪闪。班主犀利的眼神,和同学之间的起哄和开玩笑。那时他是班长,我是历史课代表,他的成绩不错,我也在努力的追着,要知道,有一个比你优秀的人在身边,你也会想着变好。
一天几条短信,有时打着问作业的旗号,互相关心着,高三的学习生活,单调却又刻骨铭心,每个人都愿意为自己的理想去搏一搏,一天八节课,早上7:00到学校,晚上6:00放学。课间是问老师问题时间,就怕被别人抢先,每次去问问题,回过头来,经常看见他在我后面,他偶尔会问问题,更多的时候是站在后面听老师讲题。放学的时候,和他经常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夕阳和暮色,成为那时永恒的风景,每天总是期盼着天黑,放学了,就可以一起骑车回家,喜欢他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喜欢他跟爷爷一样给我讲一点都不好听的历史故事,喜欢他呆呆的样子,像木头一样,给别人看着第一感觉,就是个没有太多感情的人,不会表达太多的感情。
其实我和我爸爸关系不是很好,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有一个很贴心很聊得来的,像朋友一样的父子关系,我的爸爸,冷冷的,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自从我记事开始,没牵过我的手,没抱过我,彼此之间,一道无形的沟壑,几天不说话,也没感觉有什么。直到我上了大学的心理学后,才知道,那时,我喜欢的他,其实更多的,是在弥补一种缺失的爱,他的好,会像我的爸爸一样,他给我其他的感觉,也许是在我爸爸身上无法体会到的,于是才会这么难以忘记,我只是在追寻爸爸的影子。我曾经和他说,你要扮演三个角色,我喜欢的人,我的爸爸,还有我哥哥,可以温暖我,照顾我,给我安全感。
第一次碰着他的手,是在骑车的路上,他骗我玩石头剪子布,我出了石头,他出布,一只手,就把我牵住了,他说布要包住石头。我说等我生日那天,我们牵牵手吧。现在想想,真的好好笑,生日那天怕被路人看见,两个人钻进一条没人的安静小巷里牵手,黑漆漆的夜里,两双温暖的手,时间都像静止了。
2013年12月31日,收到他的信息,大概是“回首2013,展望2014,从一三到一四,代表一生一世,新年好!”我回了他,“你也懂一生一世!新年之际,衷心祝愿我们一切顺顺,考上个理想大学,希望你就是我那个对的人。”关于这个“对的人”,和他又在短信争执了好久,他说对的人就是他。
短暂而匆忙的高三,有太多的未知。
日记本里,对他的称呼用的是第二人称,长长短短记录一些和他的事:
11月24日,你第一次跟我说,你爱我;
12月25日,月考一定要超越你,特别是文综。
1月22日,说好去图书馆9:45分到,结果你迟到了半个钟,没位置坐,最后两个人去肯德基吃薯条。
1月23日,今天放学和你一起骑车去图书馆复习,终于有位置了,第一次和喜欢的人一起复习呢哈哈
……
有开心的事,第一个想分享的人,是你;伤心的时候,最希望第一个出现在我眼前安慰我的,还是你。
有一些感情,真的可促进成绩,但是高三,也许是个错误的时间,我和他做着错误的事情。
2014年,3月初,一模成绩出来。我考了个史无前例的班级51名,他考了42名。我知道,这样下去,谁也没办法考到理想的学校,也许,连个2B学校都考不上。一个人的心思,是有限的。3月10日,他发了一条短信,大概是说“接下来的日子,先潜心学习吧,不要像以前那样子,高考完再来,一切随缘。”
我觉得现实很残忍,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距离高考88天,不是巧合。那天我发血誓说一定要好好努力,超越他,一定一定考的比他好。只是,有些事情想着简单,做起来,却好难,突然间日子变得不同,而越来越大的学习压力,我开始觉得看见他就难受。两个人以前在同一个班级,有说有笑,突然有一天,不再一起回家,不再一起聊天。甚至擦肩而过,宛如陌生人,我也不想多看他一眼,谈不上恨,是现实,我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彼此更好。
二模,我上了十个名次,三模,我勉强挤到班级三十多名,其实我还是很关心他的成绩,每次成绩单一贴上去,就去看看我和他的差距。
高考前一天,我收到他的信息,他问我考场在哪里,然后祝我高考加油…
高考三天,感觉高中三年所有力气都拼尽了,考完那晚,他跟我说,从一模到现在,三个月终于结束了,这段日子,好不容易。我说,我要是连二本线都考不上,以后别再联系了。
我知道我们终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上大学,他一直想出省,而我,想考的是华南师范大学。他说男生,如果去读师范好奇怪,他不想做老师。
成绩出来那天,我终究和理想的大学无缘,超二本线24分,他多我12分,也是二本。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都是正常的水平。后来,他被江苏的大学录取,如愿以偿读自己喜欢的广播专业,而我,在省内一所普通二本学院读地理师范,也算实现自己小时候一半的梦想。他去大学前一天,陪我去火车站买了我上大学的火车票,说了再见,只是没想到,这一再见,就是一年多的现在。毕竟异地,真的回不到以前的关系,偶尔偶尔有聊天,只是淡了很多很多,彼此有了不同的生活圈,朋友圈。以前假期回来,几乎只是聊聊天也没见面。
直到这个寒假假期回来,他突然找我,于是就两个人就一起约出去。毕竟一年多不见,我挺想看看他的变化,也想看看自己的变化。一起聊着大学的事情,点点滴滴,他问我有没有谈恋爱,我说没有,但是有点想,又不想随随便便谈,大学有太多的恋爱只是为了恋爱。他说大学有人和他表白,但是他直接拒绝了,如果大三之后有喜欢的人,他一定会去追。我问他为什么不是现在,他说,“现在拿不准,对未来有太多的不知,漂浮不定,所以,不敢下定。将来也许还要考研,或者公务员。但也害怕分手,他看见有的人分手后朋友圈什么的全删了好极端。”
其实听到他说完这句话,我挺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什么感觉。那天我送他到车站搭车,看着他上车再回去,以前都是他看着我上车。我知道这一次说再见,可能要更久的以后才能再见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心里对他的感觉是什么,这一年多,我想忘了他,但是忘不了。忘不了第一次和他说喜欢你,是在23号,他第一次和我说喜欢我,也是23号。他的生日,在23号,我的生日,日月加起来是还是23…在大学的时候,每次看到和23号有关的数字,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于是和同学组家教辅导团的时候,我给这个家教起了个名字,叫23℃家教。既然忘不掉,就永远记住吧。
也许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特别依赖他,毕竟离开后,纵使会想念,只是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日子,不再需要考虑另一个人的感受,一个人确实也挺自由。一个人,为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而努力。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没有遇见特别合适的,在大学里有喜欢我的人,却找不到那种感觉;也有喜欢的人,只是一放假回来,就会忽然没有了那种感觉。朋友说,这只是在大学寂寞了而已,看着别人成双成对,你也羡慕,但不是你真正想要。
也许吧。
2016年跨年那天,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祝你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和你的播音梦,考研梦更近一步。
他也回了我一句,“谢谢你,祝你新年快乐,希望你能精通地理,走遍天下。”
另一个朋友听完我讲完这段算不上故事的故事,只给了我两个字,“渣男”。
我倒不是很同意这种说法,毕竟,一个人陪着你走过那些日子,他给过你成长,给过你温暖,还有那种像爸爸的感觉。而未来,真的有太多不知,谁也不敢笃定谁会是谁的谁,而关于“只要深爱,距离不是距离”之类的话,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现实。有些人,来到你的生命,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却再也忘不了。默默陪伴着你走完一段路,又默默的离开,给过你快乐,没给你带来伤害,安安静静的。虽然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是怎么想的,或者在未来某一段路上,会不会偶尔想起我,但我想我会永远感谢这段陪伴。未来,放彼此飞翔,牵着祝福的线,相信他是无可替代的他,我也是独一无二的我。
关于“喜欢”和“爱”,其实,我还不是很懂很懂,但这次,我想认真了,待自己再努力一点,再优秀一点,晚一点,没关系。
在现实面前,这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