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葛小帅

亲爱的葛小帅:

在你二十个月多些时候,我突然想给你写一封信。我不想去细究今天到底是你出生的几个月第几天,因在我心里,我总是希望你不要长大,又想你快些长大的。这不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在你出生的前几天,我曾写过一篇《写给我的小拖油瓶》,若以后有机会,我会将它寄给你。

你出生之前,或者更远以前,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做母亲的场景,也曾无数次想象未来你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总是对你有所期冀的,但当我疼了28个小时,却不得不顺转剖,亦或者听到医生说“缺氧很可能导致脑瘫”的时候,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你健康。

不得不承认,前5个月,在你还没有学会翻身前,对于我来说,是每一个难熬的分分秒秒。我怕极了,害怕你是不是因为缺氧导致脑瘫而迟迟未能翻身。你外婆总是安慰我,肯定是你个子大又胖的缘故,所以才会晚一些。那段时间,我最害怕儿保医生问我:会翻身了么?

你爸爸总是很早就出门上班,为了不影响奶奶和外婆的休息,我在月嫂离开后就扛起了晚上独自照顾你的大旗。直到今日,我依然佩服自己当初的勇气,也感慨若当初一念之差,就没有今天的幸福时光。是的,那段时间我患上了产后抑郁,我没说,亦没有人知道。即使有家人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依然难熬因为害怕你脑瘫而辗转难眠的日日夜夜。所幸,在你五个月多的时候,那天早起,你外婆欣喜地告诉我,你会翻身了。我不信,将你重新躺好,不一会儿,亲眼看着你翻过来对着我笑。终于长舒一口气,那天晚上睡得分外好,也渐渐走出了抑郁的阴霾,此是后话。

如此,时光开始一日千里。你的表现总是越来越好,比同龄人高,比同龄人壮。当然,这离不开你爸妈优秀的基因。然,我又开始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也不让你爸暴饮暴食。这也许是源于当年你外公的教训。故此,那段时间,我一有不舒服就上医院,做各种检查。我总是担心,万一的万一,你该如何长大。此间种种的心有不甘,略过不表。

我专职陪你到十个月,若算上怀上你四个月时便休养在家的话,那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便更长了。我给自己立了目标,想要做一个好妈妈。而如何是好,我亦在不断学习与摸索中。当然,我和你爸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路子。故此,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会在我们不断地“探索”中茁壮成长。

距离我正式上班已经一年,在此期间,要感谢奶奶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教导。现在的你,总是能让我们惊喜连连。你总是在想要吃东西的时候说妈妈你好漂亮;总是会对着爸爸说你好牛。虽然你依然分不清如何运用你我,但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你日渐长大,而我和你爸的压力也更大。我们总想给你最好的生活,总想让你顺遂长大。我们努力工作,要升职要加薪,工作忙的时候有些顾不上你。但你要相信,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我们会每天早晨陪你起床,给你做早餐;晚上给你讲故事,陪你入睡,你半夜哭闹的时候,会有妈妈的一双温柔手;周六,我会陪你去上早教课;节假日,我们会带你去看大千世界。你的成长只有一次,我们不想错过。

但未来,也许你会觉得爸妈似乎不再爱你。我们也会同很多父母一样,望子成龙,希望你成为更好的自己。妈妈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有些鸟自己不行,生一窝蛋,希望蛋行;有一些鸟,自己很行,要求生出来的蛋比它还行。爸爸妈妈会努力成为那种自己很行的鸟,也许也会要求你比我们还行。那是因为,我们希望自己某天能霸气喊出“不怕,爸妈可以养你”这样的话。更希望,如果有一天,爸妈老了,不能为你做那么多事情的时候,你依然能拥有现在这样的生活,还能拥有追逐梦想的能力。你要一直坚信,我们是爱你的。

作为母亲,我多想要陪你到地老,到天荒,陪你无数个日日夜夜。但我知这始终是一种妄念。你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的家庭。到那时候,我希望你能经常回过头来望望咱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那时候,你会发现,我们依然站在原地,等你。

最后,想用你周岁纪念照上我摘的那首诗作为结尾,来自英国约瑟夫.吉卜林的《如果》:

如果众人迷失发难于你,你能镇定自若,而非慌乱无措;

如果众人对你心存猜忌,你能自信如常,而非妄加辩论;

如果你能耐心等待,而不倦于等待,

遭人诽谤,而不以牙还牙,

遭人憎恨,而不以恶报恶;

既不装腔作势,亦不故论高明;

如果你有梦想,却不迷失自我;

如果你有神思,却不走火入魔;

如果你能坦然面对胜利和惨败,识得二者皆幻,本是同根;

如果你能忍受你的肺腑真言,被无赖歪曲沦为愚人陷阱,

看着投身奉献的事业崩溃,仍能忍辱负重,重振旗鼓;

如果你功成名就,仍愿冒险拼搏,纵使失败,也愿从头再来,无怨无悔,永不言败;

如果你能让精疲力竭的身心,继续服从于你仅存的意志,并告诉他们“坚持”;

如果你跟平民交谈而不变谦恭之态,与王侯散步而不露谄媚之颜;

如果敌友都无法对你造成伤害;

如果众人对你信赖,却不过分依赖;

如果你能惜时如金,分秒必争;

那么,这个世界就全都属于你,

而你,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了,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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