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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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被高考的信息铺天盖地包围。尤其傍晚坐同事车去吃饭。一行4人中3人的子女均在今天参加高考,话题自然也离不开高考。

车窗外细雨绵绵,思绪不由得飘回2003年6月7号。进考场的时候天气闷热,大多数同学是心情忐忑不安的,而我的心情更加不好。原本心理素质就差,更加昨晚与二姐闹别扭,哭了好久,眼睛都是肿的。第一科目考的是语文。这个本来是我的强项,心理紧张,精神不济,外加临桌该死的同学一直在用手指转笔,咔咔的响个不停,感觉自己脑袋里都是浆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考完的。下午的科目是数学,卷子发下来以后眼睛都直了,即使眼睛里没有星星,心理已经全部都是。从选择题第一题开始发现原来高中数学都是在假学习,基本选择题都是蒙的。做完选择题更加慌了,填空和答题蒙都没得蒙啊!卷子翻来覆去的看每道题目,无奈就是没有思路。估计阅卷老师看见了会欣喜的,因为基本不用阅卷!僵着身子木然的走出考场。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瓢泼大雨。木木的站在门口许久,呆呆的看着大雨砸落地面再弹起,溅到脚面及裤腿上。身旁不远处一个男生报着妈妈大哭,看了几次才发觉原来是本班同学,从来想过他也是会哭的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平时认识的他吊儿郎当,其实心理还是重视高考的。

真的忘记怎么回宿舍,有没有吃晚饭。只记得回宿舍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里面又哭了,爸爸妈妈在电话那头慌乱的想方设法安慰我。爸爸不善言辞,妈妈不识字,只能不断重复没事啊,明天好好考之类,大不了重读一年等等。
第二天考的是英语和理综。整体比第一天稍好,但是自我感觉大势已去,那两科太糟糕了,勉强发挥个七八成。今天爸爸特意骑自行车从田里赶来看我,还特别破费带我下了馆子,很多年以后才能体会爸爸妈妈那时充满忧虑的心境。而当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那点小挫折上。

考完试的几天是估分和填报志愿。那几天做什么都是闷闷的,心情极度压抑,住在同学家里,不愿意回家,其实是不愿意面对爸爸妈妈。他们眼里的那份期望和担心已经不敢承受。估计分数历史最低430几分,第一表所填的志愿都是无望的。有同学的志愿1清华 2北大 3 浙大。用她的话说考不上 咱还不能过个手瘾吗?想想也有道理。在一表的志愿上我郑重其事写下中央民族大学。第二表就很认真的对待了。选来选去选了长春工业大学,为什么要选哪?因为看到有个日语专业。为什么要选日语哪?不知道哇,只是觉着好玩,而且估计自己的分数也差不多可以录取而已。后面的第2/3 志愿偏执的认为没有什么作用,也懒得从上百的学校里面捞针了,直接让同学帮我随便选几个。填的什么学校自己都不记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回家了。总不能一直赖着同学家里啊。在家里,妈妈找了几个初中 小学孩子给人家补习,赚取生活费。每天补习时间从8点到下午5点,感觉很累啊。可是不敢停下来,不敢回想高考的那几天,想起来就对转笔的那个同学恨的咬牙切齿。补习在一个多月后终于结束了。那时第一二表基本已经完成录取。某天下午,同学打电话给我二表录到了后来就读的大学。放下电话,发呆了好久,我什么时候报了这个学校?恍惚中想起是同学给我选的之一。其实就我的分数来说,能考上这所大学也是相当不错的。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四处闲逛,到处参加同学的升学宴,蹭吃蹭喝就是不回家。从没有想过爸爸妈妈那段时间是怎么样的担心我,只是为了逃避现实。

在和同学们瞎混的日子各种闲聊和八卦,得出的结论:我们是最最倒霉的一届。

那年春天,非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中国,对正在紧张复习的我们来说又加一层忧虑。下课及周末从家里回宿舍,宿管老师都会拿着体温计测体温,量过之后确定不发烧才给进宿舍。高考前也是量过体温才可以进教室。那段时间药店里的板蓝根脱销,传言这个可以预防非典。更加夸张的据说有位老师的儿子从北京放寒假回家,邻居们看见他们一家都绕着走。原因是北京发现最多的非典案例。更更加夸张的是据说我们县里也有一个案例,被囚禁在中医院。县里的人去临县买东西特别容易划价。为什么?只要说是我们县来的,人家东西巴不得白送给你。

那一届我们省开始使用新版教材,而高考时间从那一年开始提前一个月到6月份。以往高中三年的时间分配,高一年学完高二的课程,高二学完高三的课程,高三上学期3-6遍复习全部的课程,高三下学期不间断的模拟考试。因为新教材,我们三年的分配,每年都要学习新课程,旧教材也借来用,但不是学多就是学少。每个学期都有新课程,高考前满打满算只完成了一遍复习。直接跨越到模拟考试,前后也不过2次而已。

那一年大家普遍觉得题目特别难,据说是高考前题目泄漏,紧急使用备用试卷。备用试卷难倒了一大批中等生。优等生真正影响不大,对差生而言反正都是不会。而我一直是个中等生……最终还是放弃了复读的念头,直接去了录取我的学校。

后来经常回想高考前后的那些日子,各种心酸泛滥。不过也想清楚了自己那时的脆弱和愚蠢,也不再恨那个转笔的同学了。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胆小 脆弱 心理素质差,与别人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时至今日才发现以前很多不屑的事情现在真真切切的摆在我面前。人生前二十几年混混沌沌,懵懵懂懂。

而立之后才倍感危机重重。才慌忙的给自己重新定位,思考人生的方向,才知道原来生活不限于一种方式。

都说种一颗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好吧,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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