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次驾考挂科。
恍恍惚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歪倒破败的植被,顿时觉得悲凉,鼻子一酸眼泪便要流出来了。
这时不到早上九点,郊外人烟稀疏,但毕竟还是有人的。因为不愿意丢人现眼,我躲进了一辆被弃置在荒废土地上的破烂面包车。邻近的学校放起了义勇军进行曲,我哭的更伤心了。
风喇喇地吹着,周围的杂草东倒西歪的扭动,前方的小山像是被轰炸过,显露出狰狞的横截面。我突然觉得存在没有意义,脚下的土地拒绝我下沉的愿望。我应该找条河流,或者是大海,在沉溺与漂泊中溶解成别的什么物质,换一种轻松无谓的存在方式。
说到底,为什么一开始要演化出生命呢?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呢?地球会因为没有出现生命而愧惭于自己的缺陷么?还是说能量最低原理就是扯淡,物质就是一群闲着慌的杂种?
胡思乱想了许久,我已没有了先前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愤懑的心情,以及因为一次考试就了结自己是否划算的犹疑。
忽然听见一声嘶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有喜悦的感情。我从车窗探出头去,看见草丛中有一匹欢腾的小马。小马似乎对杂乱的草也饱含热情,愉快地在其中摆动着脖子。她很漂亮不像这辆车,没人舍得遗弃她,所以她是自己跑出来的,我想。
对于我的靠近她并不排斥,也不热情。每次想攀上她的背,她都把我甩开后自顾自地玩。我并不放弃,事实上我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毅力。在一次她从容排泄的档口,我矫捷地跨上了她,死死地抱住她的脖子,两脚用力蹬她的两肋,就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驾、驾!我装模作样地催促着。不知道是出于对我的愤怒,还是对玩耍的期许,她真个奔了出去,在我们身后蹬起了浅浅的烟尘。
驰骋在宽阔的街头,她彻底撒了欢,奔跑跳跃,我闭着眼。街上的妇女儿童们看见我纷纷尖叫着躲避;卖菜的大叔被撞后在地上滚了一圈,大白菜在天空中扬扬洒洒,我说了对不起,但他估计没听到。马路上慢悠悠的小车无法与我匹敌,我防风的大衣在半空中铺展开来,我兴奋的喊了出来,大概一辈子没这么神气过。
一切就像快速滚动的梦境,我以为会奔驰到城市的尽头,直到我被交警逼停。警察叔叔仰视着傲立马背的我,戏谑道,上哪儿去呀,这么着急。我这才发现,这天儿是真冷。我强忍着哆嗦说,回...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