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妈妈抗癌】一、一切从那一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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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妈妈被检查出了卵巢癌。当时的我茫然无措,只会一遍遍在手机上搜索这个关键词,期待找到一丝希望。在不安和焦灼中度过了两个月后,2018年3月,我决定开始写这份记录。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写任何东西发布到网上。可就是在写这些的过程中,我的情绪得到了纾解,连勇气也在不知不觉中生了出来。正是它们陪伴着我熬过了在医院中一个个寒冷的夜晚,给予我陪伴妈妈走下去的勇气。


今天依然是阴雨绵绵,本以为熬过寒冷的冬季,终于能夠拥抱温暖的春日了,然而现实却偏偏要打我的脸,难得回家休息的时光,在一场又一场寒冷的春雨中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还有5天,这个时间像一把利剑,在我的头顶上摇摇晃晃,在我们家每个人的头顶上摇摇晃晃,我们都知道,要回去了,回到那个消毒水混合着不知是化疗药水还是什么味道的地方,回到那个仪器与呼叫铃尖锐刺耳的地方,回到那个我们噩梦开始的地方。

现在是2018-03-20,中午12点01分,我坐在床上开始写这篇文章,妈妈坐在床的另外一侧,抱怨着家里的网速让她连个小视频都打不开,我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聊着,这几个月来,我和她同吃同喝同睡,努力陪伴她的每一个时刻,但我知道,真正需要陪伴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所有的所有从那一天开始,我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一天。

2017-07-15上午11点40分,我的爸爸在医院的病床上,挣扎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以一种十分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我们。我仍然记得那天飞溅的血沫,做心肺复苏的医生轮流换了一个又一个,亲戚在一旁嚎啕大哭,我坐在病床前,握着爸爸已经冰凉的手,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蜷缩在角落里,哭到颤抖的我的妈妈。是的,就像这么多年一样,我们习惯性的忽略她的感受。

那天后,我突然醒悟过来。“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个句子不知听了多少遍,却直到现实狠狠把我揍翻在地,我才仿佛第一次真正的懂得这个道理。

我悄悄做好了一连串的计划,辞掉工作,先带妈妈去旅游散心,陪她度过这段最黑暗的岁月,然后去做白内障手术,让她可以重新读书看报,再去好好做一次体检,要陪她去老年大学,陪她开始健身,陪她重新融入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努力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拖回正轨。

计划虽好,实行起来却磕磕碰碰,出去旅游的她身体一直不适,白内障的手术只做了一只眼睛,而还没等到我的体检计划,妈妈却因为身体不适,提前去了医院检查。

那天医生支走了我的母亲,非常直接地告诉我:“70%的可能是肿瘤,明天赶紧过来办理住院,全面检查!”而我的脑袋却仿佛卡壳了一般,半天才想到问一句:“肿瘤就是癌症吗?”

可笑的我,到那个时候才知道肿瘤和癌症是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没完没了的检查,验血,点滴,医生一次次把我们叫到走廊里,每一次都是比上一次更糟糕的消息,腹腔和盆腔都有大量的腹水,胸腔也检查到积液,CT看起来已经扩散了,抽腹水看到的是血性腹水,只有恶性肿瘤才会这样,最后一次,他们告诉我:“卵巢癌四期,无法手术,先化疗,至于后面的治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之前检查的那些日子里,我和我哥每次都要找出一大堆理由,努力说服自己,情况不可能这么糟糕,妈妈一直以来生活习惯都很好,外婆也活到了87,不应该的,不应该的。然而命运老人家还是再次把他的权杖指向了我们家,距离上次被选中连半年都不到。

我一直平凡无奇的人生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太阳的影子都还没看到,第二道阴云又接踵而至,而我早就是偏离了航线的船,不知驶向何方,我知道,我的人生彻底脱轨了,前路未卜。我放下自己所有的事情,打算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持久战中,我渴望尽早解脱,却又希望这场战役能够坚持得更久些,因为对这种病人来说,时间短,只意味着坏消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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