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最大、最亮、最晶莹也最美丽的月亮。
我和一个同学借住在另外一个同学家里。因为要赶路,半夜就起来了。同学家在农村,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推开门走到院子里,院子里亮得像白天似的,一抬头,就看见当空的月亮。
天上悬挂的是一轮满月,大极了,亮极了。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月亮上也没有了传说中的桂树和吴刚,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过来。忽然觉得,天上的满月是一张完美的笑脸,月光就是从这张脸上荡漾出的笑容。我们俩都被这样的月亮惊呆了,连忙拿出手机拍照,可是拍来拍去,总也拍不出一张满意的。也是,世界上很多极致的美丽,好像只能透过我们的眼睛,留存在我们心里,却无法凭借现代技术固定下来,可以随时拿出来欣赏。
我们赶到目的地时天还没亮,那轮完美无缺的月亮还高高悬在西天。我们还是站在一个宽敞的院子里,院子里有几株高大的枣树。月光虽亮,树叶和树上的大枣却没有颜色。月光把枣树投影在地上,像是一幅剪影。我拿出手机,想继续给月亮拍照。但是奇怪很很,有时候明明已经看见一轮圆圆的明月了,透过镜头,看见的却还是掩映在繁密的树叶间的几块珠宝,透过浓密的树叶,对着我的镜头闪眼睛。我后悔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学习过摄影,否则,一定可以拍出几张非常美丽的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还要回到昨晚住宿的地方。回到原来的地方,我才发现,这是黄河岸边的一个小村,站在村后的场地,一眼看到黄河上游天上的明月。场地上站着很多人,都拿着手机在拍天上的月亮。天上的云多得像鱼鳞,一会儿,月亮钻出云缝,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月亮依偎着白云,真漂亮。可是我的镜头里只有月亮没有白云,月亮好像也失去了风采,减色不少。一会儿,月亮隐藏到云彩后面,看不到了,辽阔的天空下面,就只有一条浩荡的大河,无声流淌。
突然发现,站在场地看月亮的,全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班的同学,差不多全到了。这是上大学时候的事情吗?可是我手里拿的,明明就是现在用的手机。上大学那会儿,手机好像还没有发明出来呢?
醒来了,原来是做了一夜的梦。
躺在床上细细回想,梦里的村子原来就是我们村,小时候,我就常常站在村后的场地眺望浩荡的黄河,也凝视过辉煌的落日和天空的明月。再想想,梦里借住的那个地方,竟然就是我们家,中间去过的那个地方,是我小时候一个玩伴的家里。真奇怪,我竟会没有认出这些地方。更奇怪的是,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这里的月亮是那样美丽。那真是一轮皎洁无暇得没有一丝缺憾的月亮啊,此前,我竟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月亮。
真奇怪,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