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两声之后她挂掉了电话,选择拒接。
……
他笑了,在宿舍里沉默的微笑着,他是一个很好的伪装者,即便当时的心里是怎样的五味杂陈。
……)
忘记了什么时候,她开始对他变得冷漠;忘记了什么时候,她不再允许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忘记了什么时候,她清除掉了他最后一丝念想……只是记得他们曾那样融洽的交谈过;只是想起,他们原来从没有开始过……
他想拥有一个美丽的误会,最终以失败告终。在她的面前他始终破绽百出……
他曾在梦中勾勒过无数场景,每一场都以美满剧终;他曾在现实中无数次演绎过勾勒的场景,每一次都以失败落幕。
遇见她的那天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上天和他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现在想起他当时是不是倒错了时差…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回眸,选择记住她的模样从此庸人自扰。
那是什么时间?午后?但阳光不太灼热,应当算是下午吧。
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阳光温煦而不刺眼,叶子已经微微泛黄,那年的他正上高三,和许多同学一样没目标、没梦想、自大、叛逆、不可一世。那个下午在办公楼前开学生大会,他一如既往的打着哈欠拖着昏沉的脑袋坐在凳子上,学校领导在台上激情演讲,无奈当时的他实在听不进去,到也浪费了老师们的一番好心了…就在这种极度无聊的情况下,他迷糊着拖着脑袋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那么一两个有趣的人或一两件有趣的事,好使他快些度过这漫长的会议……
那时的他也是不经意间才回头看,顺着阳光的方向正撞上她逆光的微笑,天边有微弱的风轻拂过她发髻,留下一双琉璃似的眸子……似乎一切已成定格,似乎一切已成虚无,只有那么一个瞬间属于怦然心动,如同整点的钟塔敲响在胸膛,奔驰的列车正呼啸而过……
回过头他有些失神,就像是一个人的千军万马被击的溃不成军。之后他多次装作不经意间回头,而会议就这么不经意间过去了,时间过得是有些快的,她不曾留意过四季的变换,正如她不曾留意过一个凝视她的男孩儿。
后来的那些天里,他通过各种旁敲侧击知晓了她的名字,她的班级。
从那之后,他喜欢趴在楼上的窗旁寻找她的身影;喜欢在密集的人群中认出她的背影;喜欢刻意或者不刻意间路过她的身旁;他甚至都不必担心她会消失不见,因为只要他努力寻找总能看到她优雅的目光。就像入秋后十月的阳光,不温不火,不急不躁,温煦而不刺眼……他喜欢这种感觉,若非要形容,那只能是:“如此深情,难以启齿”。
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高考之后,考完最后一科,他正巧看见她出了校门,别管是刻意还是不刻意,他已经不经她允许的擅自喜欢了她一年多。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当你不去注意一个人时,你会感觉她从未出现过,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当你去注意一个人时,你会发现原来她一直就在那儿,而你,同样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在爱情这场博弈中他不甘心只做一个过客,至少最后他要让她知道,他喜欢她。
高考结束后的假期里,他费尽心思知道了她的QQ号码,不得不说添加成功的那一刻,他是无法形容内心的喜悦的,那一刻,他也是坚信缘分是存在的。
而他们之间的第一条消息正是他的表白,他知道她会拒绝,所以他也表明他不会放弃,在后来的几个月里他们相谈甚欢,他习惯于每天最后说晚安,习惯于睡得比她晚……
而她当时的习惯是喜欢隐身,他问她:
为什么隐身?
她说:本来不,但放假这段时间偏爱隐身。
他说:我一直都爱隐身,只有这段时间不,要算的话应该是加你为好友之后。
她问:为什么?
他说:以前我不知道和谁聊天,现在不一样,现在我有人可等……
轻微的滴滴声后,她回到:呵呵。
印象中的她一直是个优秀的人,闪耀的让人自叹不如,她说对他没印象,感觉从未见过他。他说正常,高三上半学期之前他也感觉从未见过她。
当时他们聊天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他知道她考上了哪所大学,那是他当时早已无法企及的目标。
一个深夏的夜,她当时发了一条说说,内容大致是感叹《同桌的你》中周小栀在婚礼上穿了平底鞋,而林一却没了带他走的勇气。
他评论说:其实穿什么鞋并不重要,无论是高跟鞋还是平底鞋,重要的都只是敢不敢去做。
之后的聊天中,她说她喜欢看《红楼梦》
他问:为什么?
她说:感觉红楼梦很好。容易牵动心思……
他说:红楼梦作于清朝,故事串起来细想都在隐晦的表达一种封建的反压迫的思想,而贾府的兴衰也正是透视着清王朝的兴衰。
她回答他说:是这样,但那不重要。
他发个表情后对她说:最后林黛玉死了,贾宝玉出家了,是个悲剧。我不喜欢悲剧。
也不能这样讲。她说:她最喜欢里面贾宝玉这个人物形象。
他不解问为什么
她回答道:你看,贾宝玉虽然花心,但却只钟情于一人。
他说:贾宝玉的爱太优柔。
并回了她一个打油诗:
处处留情是本性,
钟情一人是本心。
快刀何不斩乱麻,
坐拥江山抱美人。
她笑了说:你…你…你挺能说。
(当时,他很想告诉她如果有机会,他愿意陪她看完所有版本的红楼梦……)
临近大学开学的前几天,她告诉他她对将来的陌生的环境很恐惧。
当时他很惊讶,因为她那时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很坚强很不惧怕挑战的人。他于是问她:
姑娘,你在害怕什么?
怕即将到来的新环境?
怕谁都不认识的新面孔?
她说:都怕。
他很耐心的开导了她,不断给她加油打气,告诉她只要向前看,总能看到未来。跋涉千山,总会到达终点。姑娘,你很优秀,所以不必害怕……
最后他问她: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她说:人总要学会自我调节心情。
其实当时他很想告诉她:你就是我的心情……
2014年9月份,他选择了一次远行,正是在她开学之后。临行前一晚他和她匆匆告别,用的是QQ语音。那是他第一次亲口说出:喜欢她。
很晚,她回复了消息问他:去哪?
他说:张家口。
过了一会儿她说:出门在外,自己注意。
他说:好,再见……
平淡的告白,平淡的告别……一切似乎都归于平淡,可平淡的故事才刚刚起步……
新的环境,新的挑战。经历过精神上与肉体上的磨砺后,他再次联系她时已是11月份。他千方百计从同学那里要来了她的手机号。
那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活,她当时很惊讶,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他抱着手机久久不愿放下……
其实当时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这种生活。
打完电话后他感觉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
他问她:大学生活怎么样?
她说:已经适应了,还不错,也结交了一些新朋友。
……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很好听。她就用这个声音鼓励他说:
“尽力就好”
“那么坚强的一个人”
“好好照顾自己…”
他鼻子一酸,流血流汗他都没流过泪,受尽锤炼他都没流过泪,几经屈辱他都没流过泪…
却因为她几句话,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之后在日记里写下:“感谢有你的存在,让我像打了鸡血一般充满斗志。”
之后他每个周末都会给她打电话,她接,他会开心。不接,他会担心……
有人问过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笑着说:“有个可以思念的人,挺好。”
时间很快辗转到2015年1月份,他去了她在的那座城市,由于诸多原因他不能去看她。但内心依旧欣喜。
毕竟,他又一次和她共同呼吸着同一城市的空气,那风中传递的或许还有她的气息……
2015年2月14日,一个普通的日子,普通的周末,但那天它还有一个不普通的名字:情人节。
拨通她电话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有一些忐忑与悸动。那次她开玩笑的跟他说:
节日快乐。
这,一度让他产生了误解……他们,是不是应该能够开始一个美丽的故事。
他喜欢在周末给她打电话,
喜欢听她甜糯温婉像风中莲荷般悦儿的声音,
喜欢听她笑,喜欢对她说照顾好自己…
喜欢那种心情,
喜欢在没有手机的日子里为了打一个电话排30分钟的长队,
喜欢用5天时间来斟酌电话拨通后几分钟的措辞,
喜欢即使一切已梳理透彻但在拨通的瞬间突然的语无伦次,
喜欢写下心情一个人暗自心动…
他总是小心翼翼,
她总说他又不了解她……
可他想说,他是真的喜欢她。
曾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无限的接近她。然而每个故事都要有一个结局不是吗?每个结局也都不一定美丽不是吗?
从她语气改变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或许,也就止步于此了。只是曾说过不放弃。
她不说让他走,他也就乐得安慰自己装作不知道……
曾经承诺过的他早已做到,只是那份奢望一直未敢寄出,他恐惧他的心无人接收,掏出后便再也不能回收……
事实也正是这样吧。
2015年7月份,在去食堂的路旁他看到了好多棵开花的树,紫色的、粉色的都有。
花开的那样热烈,那样引人注目,在这个盛夏就那样绚丽的绽放着…之后每次路过那里,他都会扭头偷偷看上几眼……
那是青春的颜色吧,他想,也正是她的颜色。如她一般优秀,一般耀眼。如她一般无法企及…
人与人之间最伤心的事,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形同陌路,而是你把她当做最亲近、最珍惜的人,而她…却只把你当做一个陌生人,一个…路人……
2015年7月份的某一天周末,他排长队打通了她的电话。通话时间很短,话语很伤心……
那天,她只问了他一句话:
“你每天是不是都很闲啊?”
还是那个动听的声音,只是已经冷漠,已经不耐烦。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把带满灰尘的空气全都吸入到肺里,再慢慢呼出,最终将全部悲伤咽下,露出一个微笑,保持声音的平静。
他知道装作不知道的说到:
“也不是啊…只有周末比较闲…”
随后,他只说到:“你忙吧,我没什么事…挂了吧……”
最后他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黯然心碎,满肚子的话语,想了一周的措辞最终都哽在咽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那天,他的心情像极了石家庄无比浓厚的雾霾天,没有一丝阳光照的进来,心沉到谷底,冻在极北冰原……
回到宿舍楼,他抛下一切带上面具,他还是他,他强悍,他不可一世。
他不断欺骗自己,告诫自己:
还不到最后,还没输!
舍友那天请他吃了一个雪糕,他笑着接过,咬了一口…却感觉整个身子都凉了。由内到外,一片冰霜……
2015年8月份,离开这座城市的日子临近了。他有一种感觉,不是伤感,也不是离愁…而是一种莫名的自嘲。
原来,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我也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呵呵…
2015年8月10日晚,明天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明天之后这座城市便不再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谁也不会记得他来过,她不记得,这城市更不记得…甚至他自己都想忘记…他曾去过。
那晚,手机回到他的手中,他怀着颤抖的心,在几次犹豫后拨出了她的电话。
嘟…嘟…两声之后她挂掉了他的电话,选择拒接。
心打上了厚厚的枷锁,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他发了短信过去:“其实你也大可不必,我只是想告诉你晚上早点睡。”
几秒后她回短信给他:“不必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他笑了,在宿舍里沉默的微笑着,他是一个很好的伪装者,即便当时的心里是怎样的五味杂陈……
静想了一会儿后,他回给她短信:“在周末打个电话算作打扰吗?”
忐忑的心情等待着,短信很快来了,嗡…嗡…振动两声正敲在他的心中。他突然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扫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他面无表情,手颤抖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开短信看。
他恐惧着,但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不是吗?最终他打开了那条短信……恍若打开一个一扇通往地狱的门……
她说:“我说的不打扰不只是打电话。”
他带着他残留的最后一丝侥幸问道:“明天能不能接我电话…我明天就要走了,想跟你告别……”
她说:“不必了,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这些都是打扰。”
最后,最后,他带着他最后一丝不死心问道:“那…QQ呢?”
他当时想,求你了……别回了……让我保留一点念想吧……给我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吧……别回我了……
她一直没回他。他也就一直没有心死如灰……其实她不说他也知道……
QQ早已屏蔽了吧……
可他就乐得如此,
乐得同一个无声的人说着掏心的话,
乐得思念,
乐得想念,
乐得自欺欺人,
乐得自作多情,
乐得把她放在心底……
即便他知道…知道他们之间,确实有一道不可逾越的……
不可逾越的距离……
2015年8月11日,他坐上了返程的火车,那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依旧开着花,依旧热烈,依旧炫目。
这里有她的足迹,有她的生活,是她的世界,他只是一个临摹者,匆匆画完画作后只能匆匆离去…
他能带走的只有关于她的记忆…号码按了又删,周而复始,他还是没有在那天拨出她的电话……
2015年9月份,他开始写诗,至今已够百余首,满满的一个笔记本。
有人说看不懂,他说:没必要懂,我懂就好。
2016年3月份,他第一次画她,那天发高烧难得有时间,工具不全,只有一些简陋的纸笔,最后画的只有三分相似。
余下的时间他写够一封长信,临近三月底,他买了一个相框,把这些都放了进去并用盒子包好……
2016年3月底,他有事需要回家一次。顺便把画用快递寄了出去。
3月29日,他再次去到了那座有她的城市。车站对面就是她的学校,他进去转了转。学校很美很漂亮,他远远的望了望时光塔,在柏油路面上站了一会儿……
他感觉他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离她那么近过。
甚至,他脚下的这条路,她也曾无数次的走过…
有那么一刻,他是渴望变成这条路的,变成她脚下的路,随她经历她的风雨,随她行走,随她奔跑,她不在的时候他可以等待她的出现……
2016年不知道几月份,她换掉了手机号码,之前的已成了空号。正如之前的人已成为空白…
寄出去的画一直没有回音,他故意没留真实姓名,故意没填真实手机号码,故意没写真实地址……
为的就是让它石沉大海,最好永远不要回来,即便是回来,也找不到他。
2016年10月17日,那天是她的生日,他去了她的空间留言,祝她生日快乐。虽然,他知道她压根也不会在意他做的一切。
2016年10月底,她删了他。他放在心底的分组空了……
虽然他早已习惯了每晚和已屏蔽了他的她说晚安,但事实就是事实,她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那晚,他躺了很久很久才睡着,已经不知道伤心为何物。第二天起床,他还是他……只是,要慢慢改掉一个习惯。
2016年10月之后,他一直在尝试着添加她为好友,但一直没得到应允,久而久之便不再试了。
只是偶尔想起,还是会不自觉的把她的QQ号输一下、搜一下、请求一下……
2016年12月26日,他多余的一个手机被没收了,手机他并不在乎。只是那里面有她的照片……
他当时想,或许也就到这儿了吧。他的一切幻想,一切奢望,以及最后一丝眷恋都要被终止了吗?
这便是命运吧,没有完全的巧合,也没有完全的缘分……
2017年1月份,元旦期间,他清楚的记得,那次万念俱灰的他在麻木般的心的驱使下,突然想着要在QQ里搜一下她的名字。而当时他也确实没抱任何希望的那样做了。
搜索结果让他差点跳了起来,那种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悸动与激动再次出现。
他们,加有一个共同群……
而群里她的QQ号却并不是他早已能倒背如流的那个。
那是另一个新申请的号码。
他颤抖着打开了她的个人信息……空间没有加密……我想那一刻他是雀跃的。
在快要全部坠入深渊,坠入无边黑暗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丝微弱的,细小的,光!
穿透迷雾与黑暗,远度重洋而来,唤醒了他已僵硬的心……
那一刻,他感觉他又充满了斗志,他想要努力成就更好的自己……
他知道她很优秀,知道他们之间或许根本没有可能,但有些东西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找到了她的新QQ号之后,他没有去添加。也没有发任何消息……
他只远远的观望,因为他怕,怕因为他的一些举动便再也找不到她了。爱本就是无声无息的不是吗?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这一次…再也不能够……
她曾说过不打扰,那现在不打扰便是他最后的温柔。原来,他只期望的只是远远观望就好…
原来,只是看的到她就好。
就像电影《匆匆那年》里乔燃说的那句话一样:“我喜欢丁香,白色的,紫色的,都喜欢;我喜欢她,是我的,不是我的,都喜欢。”
有个人会在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教会你爱字怎么写之后便匆匆离去。在这浮生世界多希望有个像你的人……
把没写完的剧本写完,把没说完的台词说完,让余下的故事继续演……让爱,一直在路上。
他喜欢她,是他的,不是他的,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