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充塞了天空--读《活着》

摄影 吾三川

乌云充塞了天空,雨,时断时续,延绵至午后终于倾泻而下。

雨后,灰白的云层裂开几道青蓝色,阳光从中刺出,明亮得痛快淋漓,像高潮冲击后的海岸上,狰狞的黑礁石;又像拨动琴弦,弹奏出的金色音符。

阴郁一扫而光,一切的矫揉造作和扭捏作态都被狂暴地吹散洗净。强悍、顽强、不可摧毁、无法征服的,是生命的力量。

美好的一切,无不展现生命的力量,或可以说,生命就是美,生命力就是展示美的能力。

太文青了吧!

嗯,是有点滥情!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而真相会让你绝望!”

台大刘瑜老师总是这样说。

好吧!来真的!


余华的《活着》坦白了真相。

生命力就是存活能力,活着的能力,克服一切艰难,活下去!以此衡量,生命力顽强无比的是汉民族。

读过《活着》,会感到一种透骨锥心的悲凉。

福贵背着家珍,从儿子的坟上回来,站在村口。

“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

直白的文字,没有一丝技巧,可无尽的悲哀却力透纸背。

活着是为了什么?

活着不为了什么,只是活着;活着,就是不死!活到了这个境界,什么苦难都打不倒福贵了,生命力的顽强已经与生命的尊严无关,也与人性无关了。这才是真正的大悲哀,是曾经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福贵们经历过的命。

现今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后福贵”们,是体会不到“大悲哀”了吧,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当生命力顽强、强悍地如野草一样疯狂,伴随着疯狂的就一定是邪恶与黑暗。当不死成为最后的底线,人即成为非人!

所以,顽强的生命力不等同于不死!生命是活着,生命力是有尊严地活,即使在即将死去的时候!

「索马里饥荒 Famine in Somalia」 by James Nachtwey, 1992“亟需帮助或者深受苦难的人们,不代表他们不需要表达尊严。”

对于个体而言,生命总有完结的一天。在出生与死亡之间,美好和丑恶,阳光与黑暗共存,丰富、包容、复杂、多面的生命才不会单薄。

生命不是一张纯洁、苍白的A4纸,生命是A4纸上你书写的文字,或整齐或了草;是你涂鸦的色彩,或炫或烂。

亘古不断的虚空,你用言行与思想填充的那一段,就是你的生命。

生命是现在,是当下。充满活力的阳光,穿过云层,穿过玻璃窗,照在敲打键盘的手上,穿透皮肤,溶进奔腾的血液,那就是生命。

活着绝不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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