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色的天空静谧庄重,几颗闪烁的星星点缀着宝蓝色的幕布,试图打破这沉寂枯燥的夜空。凉爽的风徐徐袭来,门前的香樟树哗哗啦啦地唱起歌来。
兰猛的从梦中惊醒,她费劲地翻了个身,身边的原睡得格外香甜。高挺的鼻梁,方正的脸,还有英气逼人的眉。原是个俊秀潇洒的男人,兰相过几次亲,就数原长的好。第一次见面原穿着长款呢子大衣,围着白围巾,像电视剧里的男明星般英俊潇洒。尽管爸妈说原是个花花豆腐架子不可靠,可兰仍是死心蹋地的嫁给了他。在父母忧郁的眼神中成了原的新娘。
腹中的小人儿也睡醒了,兰感觉他也在伸伸胳膊动动腿了,望着肚皮上此起彼伏的凸起,兰知道宝宝很活泼有劲呢。他在一天天努力地长大,再过几个月就该生了,长得肯定是和原一样漂亮迷人的。
兰觉得自己好饿,她坐了起来,穿好鞋下床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又从糖罐里舀了两勺红糖。她使劲地刮着白瓷糖罐,也只勺出两半勺糖,这个原总是那么粗心,提醒他自己红糖喝完了,他却拖拖拉拉的总是忘记买。妈说红糖是女人的宝,是女人续命的药。兰喝了一口糖水,不甜,糖不够水又放多了,酸酸的。兰忽然不想喝了。
兰打开大门,东边天际泛出一丝光亮。兰转身走进房间,推了推床上熟睡的原。
“原,起风了,好风!你去把打谷场上咱家的谷扬了吧!昨天一天没风,急死我了。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万一下雨,可就麻烦了。早点扬干净杂碎叶子,把干净谷子收进仓多好。”
原没有答应,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兰望了原一眼,叹了口气,穿好长衫长裤和布鞋拿着木扬铲,轻轻地关上门,向打谷场走去。
“兰,原呢?你这么大的肚子,一个人起早扬谷子,这么一大堆,劳动力也得费把子力气。你怀着娃,别干了,我去叫原去!这个混帐东西,整天油头粉面的像个娘们的打扮。就是舍不得下苦力干活儿,现在不比打光棍,孩子一落地,就是当爹的人了,这样懒尸不行!”三叔牵着牛道。
“三叔,不碍事,他昨天打谷子累了,让他多睡会儿。我慢慢干,累了就歇会儿。”兰放下木铲道。
“你说原这混小子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长得俊,农活儿也是行家,顶个壮劳力!”三叔笑着夸赞道。
兰苦笑了一下,肚子里的小人儿手脚又乱舞起来。她有些心慌,太阳越来越毒辣了,手也酸痛得不想再动一下。她放下木铲,叉着腰慢慢的往回走。
兰推开门,屋子里仍是一片安静。原仍旧睡得香甜,嘴角还溢着丝丝的笑。兰拿起桌子上淡黄色的糖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心慌顿时缓解许多,她走到厨房,烧火做起饭来。
“原,别睡了,天上涌上乌云了,咱们收谷子去!”兰推了原一把。
“这大中午的热死了,谁还不睡个午觉?没事,雨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你也上床睡会儿。”原顺手拽了兰一把,力气不小,兰跌坐在床上。
兰坐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门外的大樟树剧烈的摇摆了起来。
“原,要下雨了,快起来!”
床上的男人一下子翻坐了起来,趿上拖鞋向打谷场跑去。兰在后面追,身子沉得很,怎么也快不起来。
谷场上紧张热闹,大伙儿都在奋力地收谷子盖谷垛,忙得不敢大声喘一口气,生怕力气一大把悬在黑云底的雨点子震落下来。
狂风卷起谷场上细碎的草沫子迎面扑来,兰紧紧抓着塑料薄膜,努力地睁开眼睛。风吹着薄膜高高飘扬起来,雨一倾而下,在黄泥地面的打谷场上砸起一阵呛人烟雾。
“兰,快点捡石头压住薄膜,快!”原吼道。
兰抹了一把粘在眼睛上的头发和雨水,四处搜寻着石头,弯下腰想捡,肚子猛的一坠,剧痛,兰忙伸直腰,轻轻地揉起肚子来。剧痛慢慢地变成幽幽的酸痛,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兰站在大雨中望着原跑来跳去的盖已经半湿的谷堆。谷场上的众人狼狈地四处逃窜,不一会儿偌大的打谷场就空无一人。
兰捂着肚子慢慢地走后面,原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窗外杂草里的青蛙叫得人心烦意乱。兰莫名的不安起来,肚子里的宝宝似乎很乖,大半天了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像往常那般活泼好动。
兰感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她慌忙地跳下床,肚子一阵阵抽搐起来,也痛了起来,她蹲坐在痰盂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原,你醒醒,我肚子好痛,刚才感觉有一团东西掉了下来,你起来看看,不会是孩子吧!”兰有气无力的喊道。
“不会,孩子好好的,还没到日子生呢,别胡说,你快点上床睡觉。”原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兰站起身来,痰盂里血红一团,昏暗的油灯下也看不出什么了,原说的也许是对的,孩子好好的呢。她觉得自己好累没力气了,好想睡觉。她胡乱地垫上纸,摇晃地走到床边,静静地躺在原的身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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