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弟互怼
曹蒙拉开家门站在了铁梯下方，钱小露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声音温柔，带着娇嗲：
“人家一直在等你呀……嗯……好呀……一会儿见。”
钱小露挂断电话，立刻又换回了冷冰冰的口吻，对曹蒙说道：“有事，走了。”
“那……不上楼顶了？”曹蒙失望地问道。
“改天吧。”
“明天？“曹蒙不甘心地问道。
“明天没空。“钱小露走下楼梯，头也不回地答道。
曹蒙拎着老虎钳，呆呆地望着钱小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心中很是怅然。
他又望了望墙上的铁梯，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上去，只因为刚才钱小露说的是“改天吧”，而不是“你自己上去吧”。他想留着这线头，好把钱小露引过来。
夜深了，曹蒙做好了被怪声吵醒的心理准备，但说来也怪，他竟然是一觉到天亮。
下午五点来钟，曹蒙的老同学廖小明来了，两人支了个火锅，权当是是温居宴。
廖小明问他“豪享宝”调查得怎么样了，曹蒙摇摇头，说廖小明介绍的人不靠谱，一问三不知。
廖小明解释，这是辗转托了好几个人才搭上的关系，知足吧。
“曹蒙，你为啥要挖豪享宝的内幕？听说人家背景深着呢，别又干费力不讨好的事。”廖小明夹了一条鸭肠，咯吱咯吱地嚼着，劝道。
“嗯，已经放弃了，改别的了。”
“这就对了！难得你这一根筋有想明白的时候。”
曹蒙无奈地笑了，咕咚喝了一大口啤酒，喝得太急，咳嗽起来。
廖小明笑道：“曹蒙，你看你这熊样，哪个姑娘能看上你。咱俩同岁，今年都是35，我姑娘都小学三年级了，你还单着。”
“谁能跟你比呀？结了离，离了结，还是跟同一个人，你有能耐换个人结啊！”曹蒙挤兑道。
“诶，不管咋说，我现在大小是个科长，你都从公务员混成报社记者了，铁饭碗成了泥饭碗。”
“互相揭短有意思吗？”曹蒙嘟囔着，从锅里捞起一块白萝卜，咬了一小口。
廖小明借着酒劲，继续唠叨道：“你这人吧，最大的问题就是能力不行还清高。你咋进的政府办，是不是你姨夫的关系，那你姨夫让你给走个后门，你干嘛拒绝，现在好，自己把工作辞了不说，你姨也不理你了吧。”
曹蒙没吭声，认真地吃着火锅，整张脸被氤氲雾气笼着。
廖小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感叹道：“食人间烟火，就得干点乌七八糟的事。”
曹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把房子晚上有怪声的事说了，廖小明一听双眼发光，非闹着要上楼顶看看，曹蒙还真怕他喝多了掉下去，好说歹说才阻止了他。
廖小明瞪着迷离的醉眼，说道：“我明天就托人去查查这个贾友，这事比那个豪享宝有意思多了，豪享宝太复杂了，不是你能啃得动的，知道不？”
廖小明拍着曹蒙的肩，嘴里喷着酒气，曹蒙嗯啊应承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廖小明赖着不走，说要住下来，听听半夜里的怪声。两人又聊起上大学时夜探凤凰山的事，聊得正起劲，廖小明电话响了，是闺女催他回家。
廖小明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忙不迭地走了。曹蒙无奈地摇摇头，站到窗前，看着对面楼房亮着灯光的窗口，忽然想到，这贾友一定也是个孤单之人吧。他握着手机，想给远在农村的老娘打个电话，可又怕老娘催婚，一事无成加单身，他一定让望子成龙的父母很失望吧。
凌晨三点，天花板上又传来了咯咯咯......笃笃笃......的声音，曹蒙坐起身，望着一片漆黑，忽然期盼着发生点什么事，为他这沉闷的日子添些热闹。
“贾友，是你吗？你一定也很无聊吧。”曹蒙低声问道。
屋子里只有那莫名其妙的响声回应着他，他摇摇头，自嘲地叹道：“我都沦落到跟鬼说话，鬼都不理的地步了吗。”
曹蒙叹了口气，重新躺下，一直等到响声停止，这才迷糊睡去。
上午出门时，曹蒙又遇见了住501的老人，曹蒙跟他并排下楼而行，试探着问道：“大爷，以前住601那个人你认识吗？”
”什么？“老人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道，曹蒙意识到老人家是耳背，于是提高了声量再次问了一遍。
老人摇了摇头，指指耳朵，曹蒙只好笑了笑，先行下楼去了。曹蒙离开以后，3楼出来了一对母子，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向老人问好，老人和霭地笑着，问她们去哪里玩，女孩说要去公园看大鹅，她妈妈连忙纠正道，不是大鹅是野鸭，老人笑着说都一样，都是会游泳的。
曹蒙一路惦记着跟钱小露约时间，一起去调查贾友的事，到了报社发现办公室空无一人，这才猛然想起，今天上午要开中期总结会，他急急忙忙跑到会议室，从后门溜了进去。
好在这种会议，都是头头脸脸坐在会议桌边，他们这种小人物排排坐，后排膝盖顶着前排屁股。
曹蒙猫着腰，找寻着熟脸，见到方大山冲他招手，连忙挤了过去，主编向他投来严厉的眼光，他讪讪地笑着，在方大山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咋才来？“方大山小声问道。
”忘了。“
”忘了就别来了呗，你不来没人知道，这一晃荡，领导都知道你迟到了。“
曹蒙也正后悔，还不如不来了，但已然这样了，大不了挨顿训吧。
领导们开大会，曹蒙和方大山在下面开小会，两人交头接耳地聊起了贾友，方大山眨着眼睛问曹蒙那U盘里真的没有”带色儿“的内容，曹蒙摇摇头，方大山来了兴致，怂恿曹蒙再找找，没准还有藏在哪里没被发现的U盘。
“要不，咱俩也上楼顶偷窥去？”方大山猥琐地低声笑道，他的嘴都快贴在曹蒙的耳朵上了，钱小露的目光从人缝中挤过来，透着鄙夷和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