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志 | 南极之恋

当我安息时,我愿你活着,我等着你。

愿你的耳朵继续将风儿倾听, 闻着我们共同爱过的大海的芬芳,继续踏在我们一起踏过的沙滩上。

愿我的所爱继续活着,我曾爱你,曾为你将万物歌唱,

因此,你要继续绚烂地如花怒放。

                                                                                                            ——巴勃鲁·耶鲁达《夜》

如果不是在这样极致——雪,全部是苍茫的雪地,没有其他“人类”,没有世俗物质——的条件下,这一段爱恋,几乎没有成立的可能性。

女主角荆如意(杨子珊饰)是个搞高空物理的严肃理科女,男主角吴富春(赵又廷饰)是满脑子都是rich、rich、rich的婚庆公司土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因为一场飞往南极的飞机事故,被命运强行凑到了一起,凑到了一个让人绝望的环境里,相濡以沫,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这样一个强行拼凑的“生命轨迹”,一开始很难让人入戏,特别是对我们这种吹毛求疵的观众而言,这个故事的发生、展开以及转折就像是各种人生巧合的拼凑,充满了理想化的因素。

有人以为南极是出世的,我却以为南极是入世的,所有的红尘法则,在这里不是被缩小了,而是被放大了。——《南极之恋》

这是一场“极致环境下的极致浪漫”的电影,因此它给这场残酷的生存挑战赋予了一些理想化的因素——一个可以栖身的废弃小站、一堆被遗弃(大部分已经过期)的罐头、一台可以使用的且油量相对充足的发电机和取暖设备、一个为期75天的挑战时限(75天后南极将进入极夜状态)、一程距离极光站只有20公里的探索路途,以及一个最后成为引路者的宠物企鹅——有了这些盼头,好让人不至于一下子绝望到底。这些巧合化、理想化的因素都是我们这群完美主义者眼中的bug,但是,如果没有这些bug,没有这些神来之笔,这两个人的故事,顶多成为报纸上的一刊死亡登报——XX日,男XX女XX,死于南极。也许更多是天葬后悄无声息消逝于这片“纯洁”的大地。

然而,随着剧情的展开,你很难不被拽入这一场极致的、未知的、残酷的生存漩涡里,即使这个漩涡已经被各种bug修饰得相对充满温情和希望。

你会不自觉地想象着,如果是你,是你到了这样的环境里——

你是会像荆如意一样,虽然理论知识甚至拥有一定的实践经验,但是因为条件恶劣——身负重伤、几乎没有被救援的可能,而选择自我了断?

还是像吴富春一样,即使什么生存知识都不懂、生存希望几乎接近于零,也要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奋力一搏,宁愿死在路上?

在这115分钟里,我无数次被吴富春这个一开始俗不可耐的、浮夸的男人打动——他带着受伤的同伴和死去的陌生人穿越冰山,在漫天雪地里独自一人寻找着渺茫的希望,掉到冰缝里挣扎求生,食物极度欠缺的情况下收留一只企鹅,还有被日光几乎刺瞎的双眼,被冻坏的腿脚……我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勇气折服,被他的人性良善震撼,被他这样顽强耀眼的生命力灼伤。然而我也同时意识到,我这个胆小鬼,也许都不用挣扎,就会轻易屈服于命运,连荆如意都不如。

我不禁想起了前几天看的那本让我压抑甚久的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备受核辐射煎熬的人,多活几天,痛苦地多活几天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爱着的人?为了某些执念?为了对抗离开这个世界的恐惧?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有时候人那样痛苦地活着的动力是什么。特别是在你清楚地意识到生命就是一场虚无的存在,人终将有一死,终将会将你与世俗的一切割舍开来,你那样苦苦挣扎又有什么意义?不知道,我到现在对这个话题也还是处以一片混沌的认知状态,这种无用的、在有些人看来荒谬的、愚蠢的念头就像一条紧紧勒住了我脖颈的绳子,我受困于它,无法自在呼吸,终日郁郁不得欢。我这种人,就像窦文涛自嘲的那样,人生欲太贪了,有了物质还不行,非要自寻烦恼追求精神上的满足,走上一条摸不到头的自我折磨之路。

“如意 我怕风停,风一停,这里就没有声音了。我也怕风起,风一起,身后的脚印就没有了。”

而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又很容易被治愈——菜市场里新鲜的食物、花店里娇艳的鲜花、书店里令人迷醉的墨香,还有灵魂的刹那间的触碰——亲情的、友情的、爱情的,还有遥远世界里的“陌生人”。也许正如HBO短剧《奥丽芙.基特里奇》的最后一句台词所言:“这个世界令我挫败,但我还是舍不得离开。”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场南极生存是要两个人,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相恋。我以为,这份恋,不全然是男女之恋,它更像是一对脆弱灵魂与未知自然在角力中的相互依赖。也许我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类这个物种胆小又懦弱,还容易自我放弃,如果没有一丝执念与希望用以支撑的话——

吴富春:“我死了,如意怎么办?”

荆如意:“富春,你给了我两次希望。”

也许,我们这个物种早就被残酷的自然所消灭了。生命就是这样的脆弱,可是生命就该是这么强大的样子。

我喜欢鲸,唱着好听的歌,展开长长的鳍,生命就是应该这么强大的样子。轰的一声,飞出大海。——《南极之恋》

当然,虽然是薛定谔式的开放结尾——如意究竟是安息了,还是在吴富春的怀里苏醒过来——我更愿意相信她化身成她想成为的鲸,在美到让人窒息的极光中告别了人世。不然,我实在不敢想象,失去了这个极致浪漫的环境,离开了这个剥夺一切俗世框框架架的南极,他们是否还会在前行中拥抱取暖、相濡以沫。

最后,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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