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白
撑着破旧红雨伞的榆野卯月看着好心的社长先生走进这场滂沱大雨之后,自言自语道
“成绩不好的我,
考上大学的时候,
连级任老师都说是奇迹,
然而,若真要说这是奇迹,
我倒想称它是-爱的奇迹”
电影最后8分钟的时候,终于让人长呼了一口气。因为故事里的女孩卯月终于迈出了重要的一步。电影的开场是北海道寒冷的冬天里上演的最普通不过的家人送行,可是却迟迟没有看到女主角的正脸。随后而来的是东京盛大的不断飘落的樱花花雨,还有钢琴伴奏的背景乐。终于在电影开场5分半钟之后,一个长相甜美干净的女孩子打开了新住址的门,于是这个关于暗恋的故事终于像拨开了迷雾的森林,一点点被阳光照亮了起来。
卯月是一个非常羞涩的女孩子,沉默的人往往有故事。大学开学典礼之后,在自我介绍的班级时间里,卯月说自己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爱好是听音乐。她假装镇定自然,可是当班里另外一个女孩佐野伢子问她为什么要来东京求学的时候,她支支吾吾地说有很多理由,而她唯一结结巴巴说出的理由却是:这里很好。后来,伢子成了卯月的朋友,并且拉着卯月参加了学校的钓鱼社。
原来,伢子默默喜欢着钓鱼社的社长。而卯月心里也装着一个人。卯月告诉伢子,她单恋的那个人是一个很杰出的人,头脑很好。伢子却说:“原来你喜欢聪明人。”卯月说:“也不是这样说……(只是喜欢的那个人恰好很聪明。)”
我忘了说,不过,应该能猜到,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做《四月物语》。背景音乐是《武藏野》,女主松隆子(卯月的饰演者)亲自弹奏的曲子。电影里有一幕是卯月在学校社团拉琴,而后骑着自行车懊恼地从小山坡上冲下去,因为她喜欢的学长就要到东京上大学了。卯月还偷偷撕掉了写着那个学长名字的置物柜字条,害怕被发现少女心事的卯月被松隆子诠释的很好。直到高三来临前的那个暑假,女主的学妹从东京回来,带着由学长亲自包书皮的书,告诉女主学长做兼职的店叫做“武藏野堂”。
从此,
“武藏野,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关键字
我把整个夏天,都给了武藏野的武藏野堂。”
卯月这样说道。
电影在这个时候呈现出的画面是卯月一个人坐在绿色的草地里,那种绿色是画家画布上表现出的充满生机活力的绿,而不是我放眼望去,能够看到的那种总是沾满尘土的城市里的叶子那样的颜色,那种绿应该是初春新发的茶芽的颜色,不是嫩而是叶木本来的色泽。而草木随着风应和着卯月的心情,就像绿海一样此起彼伏,晦涩难安而又充满了甜蜜。
虽然对卯月来说,《武藏野》是一本晦涩难懂的书,可是这本书却是她和学长之间唯一的牵绊。后来,卯月终于来到东京,来到武藏野堂,她用力蹬着自行车一次次穿越街道,一次次穿过天桥,一次次走进书屋买书,只是为了能制造接近学长的机会。从最初没有见到学长时一个人的落寞到最后被学长认出的那一刻,她开心的淋着瓢泼大雨匆忙离去再到借着陌生社长的伞折返,只是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蹩脚的理由借伞。
而学长知道么?眼前这个有点慌乱的女孩子是为了自己,背井离乡,独自来到东京这座陌生的城市。这场雨以及喜欢的人认出了自己给卯月很大的勇气,她问学长是否还在社团练琴,学长惊讶自己的“出名”。
“你很出名啊。”
“是吗?”
“对我来说,是的。”(卯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想,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不过是掩藏了一段恬淡的午后时光,而学长应该会明白卯月的心情。正如开篇所说,这是重要的一步。
其实最近正在重温一本关于暗恋的书,书里提到的是一部叫作《岁月的童话》的宫崎骏的动漫作品,也是一部很老的动画了。里面有一段关于表白的桥段。
男孩问女孩:“你喜欢雨天还是阴天?”
女孩说:“我喜欢阴天。”
男孩说:“我也一样。(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你喜欢的)”
在女孩的生命中,这是自己的初恋,你一定会问,后来呢?作者说,所谓浪漫就是没有后来。你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但是我知道那个时空的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喜欢你。
黑的黑
《岁月的童话》跟现在许多制作精良的动漫无法相提并论,我所指的是画质,然而女孩长大之后,重新回忆起的那段过往教会她重新认识自己的任性和脸上的伪装面具,却是一个好故事。当生活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快,五年前拿着步步高一款宝石蓝色的音乐直板机已经让人艳羡,而五年后智能机肆意扩张领地的的今天,人手一部最新的苹果手机已经成了出门必备。看着地铁里那些低着头注视手机的年轻人,我却不由得感到悲哀。我们之间,戴上耳机,听着音乐,再也没有不必要的客套和寒暄,“您吃了吗?”曾经重复率极高的短句终于可以退出历史舞台。可是我透过地铁的玻璃窗,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孤独的灵魂。
独爱没有灰的绿
我记混了两部电影的名字,然后先看了岩井俊二执编导演的《四月物语》,这些年来,看过很多有感染力的电影,也看过不少科幻大片;以及稍显阴暗的《告白》——就是卯月的饰演者松隆子所主演的另一部关于校园暴力的电影,年初的时候还看了中山美穗所饰演的《贤者之爱》,《情书》这部电影是很多80后的经典回忆,中山美穗一人分饰两角,女藤井树和渡边博子。如果一定要让我说出一部自己最喜欢的电影,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情书》,岩井俊二喜欢用那些诗意的画面来渲染电影的氛围,无论是《四月物语》还是《情书》,都让我在这个喧嚣的城市中感受到来自乡野的恬静,感受到那些层峦叠嶂的越远色越淡的山峰之后的祥和以及没有与世无争的快乐。
一人,一屋,一狗,三两只鸡,低矮的栅栏,炊烟渺渺,大概就是我们曾经唾手可得的生活,后来我们认为马车运载的路途遥远,相隔万里的情书传递得太慢,我们用飞机、高铁,动车改变了望穿秋水的现状。然而如今人心啊,当岁月消逝,绿铁皮小火车永远地谢幕之后,随着轰隆轰隆以及呜呜声远去的还有爱啊,能给的只有“合适”的喜欢。
这部电影上映的时间是1998年,那个时候的我还在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用誊写拼音,不用做数学算术,不用知道香港回归的意义,不用知道澳门也将在1年后回归祖国的怀抱。记得这样一句话,当我们开始回忆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老了。钢琴的黑白键下躲藏着的是不同音阶的哆来咪发唆,川剧中变化莫测的脸谱后面又演绎了怎样的人生?
那些暗恋的故事应该会在七月一个又一个的雨季中结束,也会在一个又一个九月的艳阳天里开始。